她锤着发酸的后背回云家,却与“以军务为由不得不去镇上一趟”为由的云珩撞上了。
灯笼里的烛光将二人的身长,甚至变形的交措在一起。
叶桑晚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他的膝盖上:“腿可还好?”
“不敢不好。”他道。
叶桑晚:“……”
瞧他周身的疲惫,甚至带了一丝落寞,叶桑晚没说什么,只是微微地瞥了瞥嘴角。
紧接着云珩口出妄言:“阿晚,我能不能与你借点钱?”
叶桑晚:???
云珩沙哑疲惫却带着些许无奈的声音,让她有一瞬间的恍惚。
印象中的云珩,心思细腻,直爽果断,清冷的外表下却包裹着一颗炙热的心,还有满满的安全感。
但这些定义,却在他开口向她借钱之后开始质疑,并被贴上了“渣男”、“不靠谱”、“下头男”等标签。
她想起前世无聊刷到的一个帖子:但凡一个男人对你有一丝好感,他都不会放下尊严向你开口借钱,什么生意失败,周转不开,全是扯淡。
叶桑晚掀了掀眼皮:“用在什么地方?”
他坦言:“做生意。”
叶桑晚感觉到心里那点对他仅有的好感正在缓慢流逝,她苦笑:“我只能借给你一千两。”
她话刚说完,分明感觉到云珩的气息忽得轻快了一些,
叶桑晚却误以为云珩在得手后短暂的窃喜。
云珩激动朝她走了两步,却被她错开了身子,她背对着云珩道:“明日取给你。”
叶桑晚忽然的冷淡,他不是感觉不到。
看着她急促离开的身影,云珩心里像吞了一大块薄荷冰,顿时凉了半截,神色慢慢的沉了下来。
等他第二日从云香处得知压风宴上赵氏又上门找麻烦后,暗以为叶桑晚昨晚的态度是因此而生,便没有太放在心上,日后若是有机会再为她出口恶气。
明明很累的叶桑晚,辗转反侧了一整夜,快天亮时才睡着。
次日的早饭是云香和叶桑烟做的。
在陈如让云香去了叶桑晚屋子确认了五次,叶桑晚不是生病而是睡着后,几人幽怨的将食物往嘴里塞,味同嚼蜡。
都说由奢入俭难,原来食物也是如此。
日头日上三竿,叶桑晚是被一阵急促地锣声吵醒的。
在半月坡村,锣声可以是传播工具,也可以起到警醒的作用,譬如当年砦县城城破,就是靠这锣声救下无数条性命。
叶桑晚赶忙从床上爬起来穿戴好衣服,便跑边整理头发。
等她跑到村口榕树下时,已经聚集了黑压压的一群人。
周围的人都在猜测朱朝章将人召集到此处的用意,叽叽喳喳地讨论声吵得叶桑晚脑门疼。
“云家小子怎么跟村长站一块?”
“谁知道呢?自打云家小子回村,村长的心就像是长在他和晚丫头身上似的,整日都围着这两人转。”
“感觉不是什么好事……”
站在朱朝章身边的云珩,他抱着胸背靠着大树,高高束起的发随着微风飘逸,他透过人群瞥见叶桑晚的倩影,忽然一笑。
本该清清冷冷地一个人,因为这一笑,那冷峻的五官也随之柔和。
意识到自己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对面的云珩身上,叶桑晚不自在的将脸扭到一旁,却猛地撞上了一道炙热的目光。
对方的眼中忽然发出一种光芒,脸一下子飞满了火烧云。
这个人……村里最年轻的童生——姜沿耀。
想到自己的突兀,叶桑晚朝他歉意一笑。
姜沿耀被那笑迷花了眼,他脑袋嗡的一下炸开,羞赧的垂下了头,耳垂红得滴血。
阳光斜射,凹凸不平地地面,姜沿耀看到两人的灰色影子交迭在一起……
“当!”一道锣声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
朱朝章清了清嗓子,“今日召大家前来是有事要说。
一是秋种朝廷没有做明确的税收安排,也就是说若是我们秋种的话,收成全部归自己所有。”
人群中有人愤懑:“村长这话您倒是说的好听,这地种了一茬就得猫冬,不猫冬的地不肥,怎么可能种得出庄稼?”
“就是,就算种出了庄稼,你能保证明年的春种不受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