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房向壁上挂着一幅《春睡海棠图,倒是十分贴切江南此季的风景。
海棠图的下侧放着一张雕花茶桌,茶桌上依旧放着那一只黑釉木叶纹盏,里面此刻倒是斟满了一杯好酒,酒香从杯里飘出来。
温寄柔此时已将纱笠取下,束发的发冠也已经用一根发带取代,松垮地挽着头发,显得有些慵懒。
“又淡又涩,茶哪有酒香。”温寄柔看着染尘面前的茶盏,皱起了他两条漂亮的眉毛,连声摇头。
“坐酌泠泠水,看煎瑟瑟尘。”染尘笑道,“喝茶自由它的一番味道。”
门外想起了非常轻微的脚步声,随后房门被轻轻扣响:“庄主。”
“进。”
一个穿着绿纹长衫,身形修长的男子推门走了进来,长发在头顶束着整齐的发髻。
来人进门之后走到染尘前,向他行了一个礼。
“庄主,山青带回的消息,天马寺近期一直在秘密运送的,是胄甲。”
听闻秦隐此言,一双清澈微粉的双眸微微眯了起来,若有所思的看向了坐在对面的人。
温寄柔却好像什么都没有听到似的,认真的品尝着手中黑釉木叶纹盏里的酒。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染尘低声吩咐道。
“是。”
秦隐离开房间后,房间便又剩下了两人。
染尘开口打破了屋内的宁静:“太师可是早就知道?”
温寄柔似笑非笑的看着染尘:“庄主指的是什么?”
“私运胄甲,看来长公主是想,”染尘顿了顿,还是说出了已经在脑子里在听到这件事情的时候就冒出的两个字,“造反了。”
“云中城的探查能力果然不负所望,”温寄柔忽然间大笑了,用手拨开散在胸前的碎发,“没错,圣上得到的消息,长公主私练精兵,企图谋反。但是现在尚不知长公主手中究竟有多少实力,圣上不敢贸然行动,所以才需要云中城介入此事。城主只需要尽快将他们练兵之处查清并抓住蝉礼和长公主,长公主我自会带回皇城。至于她手下那些兵,届时群龙无首,不足为患。”
“长公主一介女流,竟然能够私养精兵,着实令人吃惊。”虽然在听到长公主私运胄甲的消息时,染尘便已经猜到了七七八八,但是从温寄柔口中说出,还是有一些吃惊。
“东临国太子传闻心思缜密,城府深沉。若不是英年早夭,东临国主之位,不可能旁落。”温寄柔把玩着手中的黑釉木叶纹盏,“传说东临国太子一直有着一支精湛的私人军队。其他皇子一直试图找出太子私练军队的证据,却一直无法成事。太子死后,这支军队更是无影无踪。”
“你是怀疑,这支军队到了长公主手中?”
“没错,听说这支军队中,还有东临前太子生前训练的十八死士。这十八个人的战斗力可不是普通人对付的了得,这也是让云中城插手的根本原因。这支军队到了长公主手中已经年余,怕只会更加盛,我们必须尽快坚决这件事情。”
“我明白了,我会派水云涧弟子探寻,既要训练精兵,一定会留下痕迹。只要有蛛丝马迹,便一定会让人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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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天已过。
月色都有些偏移,夜晚寂静地连鸟声都听不太到。
空中只有轮椅碾过地上发出的一些“咯吱、咯吱”的声音。
染尘一个人转动着轮轴,穿过走廊,似乎想要回到自己的房间。
夜风吹过发梢,染尘好像感到了一阵寒冷,打了一声寒颤。忽然间,一阵难受的感觉从心底传来,瞬间蔓延了全身,右手一阵颤抖,放开了轮轴,不自觉地抓住了心口的衣服。
一只细长的手忽地从身后搭在了染尘的身上。
“谁?”
染尘条件反射地伸手抓住搭在肩上的手。
“是我。”一个女声从身后传来。
“顾姑娘?”染尘有些诧异地侧头,顾绛河从染尘身后走出来,手臂上挂着一条毯子。
将手中的毯子展开盖在了染尘的膝上,顾绛河微微皱了皱眉:“夜深露重,你的身体可不是常人,受不得这寒风。纵使我药王谷妙手回春,也是医不了不停作死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