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发酒楼的聚会,不欢而散。
一路上,赵铁成一直在骂。
“这个吴兴源真他妈不是个玩意儿!”
“……”
“混球玩意儿!”
“……”
“什么东西!”
一连骂了半个多钟头,赵铁成总算是缓过气来,迟疑道。
“光耀,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陈光耀闻言,回头看了他一眼,对赵铁成这个西北汉子又高看了一眼。
说实话,他刚才虽然一直是在冷处理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没接他的话,但是他短短半个小时就冷静下来,的确算是肚量很大了。
平心而论,如果是陈光耀自己遇到这种事,被人骗了钱,还被人当面嘲讽,不气个三五天,根本就缓不过来。
不过他也清楚吴兴源现在这么说,一方面固然是他油滑得意,再者也有几分气急败坏的意思。
吴兴源一心想要靠玩具厂做大买卖,没想到现在却产品滞销,资不抵债,多年心血毁于一旦,其实心里也气不过。现在看着赵铁成捡便宜,哪能心平气和的祝他生意昌隆。
赵铁成试探道,“光耀?”
他没想到现在接了这么大个烂摊子,这会儿回过神来,目光不免有几分指责之意,估计也意识到被骗了,想要在陈光耀身上找补回来。
毕竟这一路上都是陈光耀帮着牵线搭桥,赵铁成自然要找他拿主意。
陈光耀坦然道,“没事,我们明天先去工厂查查账。”
这次的工厂转卖,吴兴源有意隐藏了工厂的实际情况,再加上陈光耀也知道吴兴源的厂子一定是烂账一堆,所以也就没有强硬的要求查账。
现在吴兴源突然自曝出这么大个窟窿,多多少少还是让陈光耀觉得有些头疼。
隔天一大早,二人就赶去了吴兴源的玩具厂。
吴兴源昨晚在鸿发酒楼大发厥词,自然是摆明了要撕破脸皮,摆他们一道。
陈光耀和赵铁成还没走到工厂门口,那七八个工人已经把他们都给围住了,开口就是要拖欠的工资。
赵铁成也是个老实人,大声喊道。
“安静!都给我静一静!现在这厂已经被吴兴源卖给我赵铁成了,你们的工资原本算不到我的头上,但是我也是农民出身,我也不想拖欠你们的工资。你们现在先把工资的情况捋一捋,有多少人上了几天班,拖欠了多少工资都理清楚再派个代表跟我对一下账!”
“我来跟你对账。”在场的工人之中,大部分都是南方人,说的都是粤语,幸好还有一个会说普通话的工头。
趁着赵铁成处理工人工资的时候,陈光耀往工厂里走去。
吴兴源的小作坊没什么工作区域规划,不管是老板办公还是工人装玩具,甚至是物料和产品都胡乱的堆在厂里。
这要是着火了,怕不是整个厂都要烧起来。
陈光耀走到堆放材料的地方,伸手往那一堆材料里面抓出一把塑料颗粒,略微打量了一眼。
颜色很杂,看样子应该是很劣质的塑料颗粒。
饶是如此,这也应该八十年代相当高级的材料了,毕竟此时国内的石油化工业极不发达,塑料化纤制品很受追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