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陆七娘之言简直不可理喻,人神共愤,请陛下,下旨降罪,好好惩治这个疯女人,”
“请陛下降罪!”
夏裴一阵心惊肉跳,他抬起头,看了一圈,见那些人,都对陆昭漪指责不断,心中隐隐作痛。旋即,深吸一口气,压抑住心中的怒火。
陆昭漪走到殿阶下,朝着夏裴躬了躬身,“臣所言是真是假,待臣说完,自然分晓,何况臣,还有人证物证!”
她又转了身,面对那些人,言语平和,“诸位同僚别急嘛!此夜还长,若都不急,可慢慢听。”
不久,殿内顿时安静了。
位居司徒之位的路临,浅浅一笑,自顾自走出来,向夏裴施礼,“回陛下,臣对此事毫无兴趣,明日臣还有公差,就先告退了。”
对于此事,路临确实没什么兴趣,也着实与他无关,再多留于此,不过是荒废正事而已。
之后,路临与一些荆北派系朝臣一一离场,也有一些隔日无事之人留下来,算是在看看热闹。
无关之人都走了,自然,他们的目光再度聚集在南陵公与陆昭漪的身上。
殿内,陆昭漪将斩龙剑交到夏元隆之手,自己则开始侃侃而谈。
她先是解释着,“所谓换国之计,是以放弃一国,全部投入到另一国之中,再经过多年的密谋,让己方势力完完全全融入,并控制,如此一来,就可在新的朝廷之中,彻底掌控一切!”
“不知我说的对不对?南陵公?”
南陵公脸色煞白,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
他怎么会不懂陆昭漪说的意思?
“陆七娘。你说什么……换国之计……我属实闻所未闻,究竟这个什么计,谁想出来的?”網
要么怎么说是老狐狸呢!这老东西竟然不肯承认。
好在,她早有预料。
“南陵公莫不是忘记了,你曾经做了什么?”陆昭漪轻蔑一笑,“你为了夺得朝堂的权柄,连同亲族的性命都能舍弃,在朝中安排亲信,用大士族吞并小士族,这两年间在并州肆意妄为,你以为真能瞒过所有人?”
“我为大渊鞠躬尽瘁,并州百姓对我敬佩有加,皇恩浩荡,我岂能容你诋毁我所做之事,这便是对陛下的亵渎。”
他,还在强词夺理!
好像是敲定了,她没有任何能拿的出手的铁证。
这般也好,要是他立刻承认,岂不是无趣?
接下来,就轮到陆昭漪,一点一点扒下他伪善的外衣。
“请陛下接着传召人证进殿!”
“传!”
在俩人一来一回的言语攻守交换之下,夏裴的那颗心,慢慢安稳下来,眼下他只需要静观其变。
很快,一名麻衣女子被一位壮汉带入殿上。
那女子双手双脚被束缚,气色看上去尚可,唯独那双眸子,已经暗淡下来,没有一丝灵动。
那壮汉朝着御座跪地叩首,“微臣吴圣甲,受河南尹李潜举荐入朝,现为籍田署丞,此女乃南海郡公之女阮三娘,陛下以前见过的。”
此言一出,大殿刹那间沸腾起来。
“阮三娘?淮南疠病的罪魁祸首,不是已经处斩首了吗?怎的还活着?”
大殿之上叽叽喳喳的,喧闹个不停,还是夏裴拍案,惊得众人当即闭嘴安静。
此时,李潜缓了缓,解释着,“淮南疠病之后,按律,此女应秋后处斩。但其身上还有其他迷案未破,便一直关在河南狱中。”
自阮三娘出现后,南陵公脸上已经逐渐不淡定了,接下来,陆昭漪索性又请命,将人证全部诏入殿来,一次性都说完。
而夏裴也同意了,不久,关中韦氏韦慈登入殿内,犹如平地起了一声雷鸣,震得满殿寂静。
这韦慈,本应在夏裴举兵讨伐关中韦家的叛乱,而身死才是,即便是听言,此人被辗转送到了上洛县,交给当时身处此县的陆昭漪之手。
之后,也是同样传出,韦慈已被杀。
但让众人的惊讶远远不止于此。
随后进来的一人,风度翩翩,气质卓越,只瞧此人一眼,就能让人惧怕,不敢与他直视。
经陆昭漪介绍,此人竟是江左会稽郡,江湖中赫赫有名的钱唐帮帮主,风启阳。
而最后一人,更令人感到吃惊,居然是原来的京兆尹,余晁。
“好了,人都已到齐了。”陆昭漪忽然开口,“最开始,就先从阮三娘开始说起吧……”
“阮三娘,其实并非南海郡公之女,虽姓氏一样,但根本就还无关系。而她,则是你……南陵公的女儿。”
“什么?”
大殿之上,炸开了锅。
南陵公面露骇色,瞪圆眼睛,“你休要胡言乱语,我与这阮三娘,一点关系也没有。”
“真的吗?”
下一刻,她拿出一封书简,“此卷,乃是南海阮氏家族记录的名册,南海郡公这一代,正好传到了第七代,而第七代郡公所生子,在此卷中明确记载,是三子二女,且这二女之中,生年大的,如今已三十又六,小的今年十七,所以这阮三娘,究竟从何处冒出来的?”
“胡说!这绝对是捏造。”南陵公怒斥。
“捏造的吗?”陆昭
漪又拿出一张信笺,呈上去。
“陛下,这是臣当时亲自审问阮三娘的供词,里面清楚记载,她与父亲曾与翰平十二年八月卅日,在当时的上洛郡出现过!但臣又曾派人调查过南海郡公当年同月同日之动向,有人证明,那日,南海郡公出现在番禺城的一处烟花寻柳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