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的脚步刚动,突然间,陆昭漪便开口唤住他。
“陛下请稍候!”
“什么事?”
夏裴止了步,回过头来,见她一脸羞红的,取来她自己在进入此屋前脱下的裘披,垂着头递了过去。
“今日见陛下穿的如此单薄,外面天冷,陛下走前披上这件裘披,免得染上风寒。”
瞧她一脸娇羞欲滴的模样,夏裴不免失笑,心中却是暖融融的,“好……朕,收下了。”
说罢,他接过她手中的裘披,披在自己的身上,一阵风似的离开了房间。
待他走后,曲芷芸这才忍不住吐槽。
“哎哟,这还没过门,就这般贤淑了,要是真当上了皇后,是不是打算就此抛下天下事,只与心爱之人,相随相守?”
陆昭漪瞪了她一眼,语气还是掩盖不住的甜蜜,“别胡说了,管好你自己的事!”
曲芷芸吐了吐舌头,不再多说。
她也知道,以皇帝对其放任程度,即使坐了皇后之位,也不可能抛下所有的事。
就从陆昭漪即将要被册立前,皇帝还下诏,升了这位准皇后的官职,官居九卿之副。
更何况,城中百姓皆在传,皇帝命铸造署的匠人正在打造一副珠帘,并邀请匠人进宫,入太极殿丈量尺寸。
这便引起市井中,坊间传闻,那副珠帘是为皇后打造,为的就是让皇后继续身兼官位,于朝殿议事。
若传闻属实,此举,往后定还是会被朝臣抓着把柄,又得拿出前朝后宫干政之事举例。
不过,她并不担忧,因为无论遇到何事,在她眼里,陆昭漪是必定会成功的,也会要让世人看清楚,是女子,也能做到男子能及之事,还能做的更好!
翌日一早,陆昭漪刚用完早膳,便收到了夏裴送来的武进军虎符,与调兵的诏书以及用于遣将的盖过印的空白玺书。
至于这玺书为何是空白的,则是夏裴让她自己写一个名字,与此次的出兵任务。
陆昭漪
想也不想的,便提笔在这份玺书上写了起来。
“殿下!”
一道恭敬的声音传来。
陆昭漪抬眸,只见是花枝领着一位宫中内侍,端着托盘进来。
“你是?”
那名内侍一副笑脸相迎的模样,将托盘举过头顶跪了下去。
“回禀皇后殿下,奴婢乃是陛下派来,给殿下送来的奏疏,事关紧要,本应是大鸿胪过问,可大鸿胪又说,此事一直乃是殿下您负责的,便差奴婢过来了。”
陆昭漪被他这一声声“殿下”,叫的很不自在,一边让花枝将他手上托盘接过来,一边冷着脸嘱咐着,“我与陛下还未完婚,你只需呼“陆娘子”即可,何日完婚,何日再改口!”
那老太监一脸茫然,不得已,又极为谄媚的回应,“是,是!殿下……额,陆娘子说的是!”
方才那未及时改口,又呼“殿下”之时,正好对上了陆昭漪那双让人不寒而栗的眼神,顿时,让这位老太监吓得不轻,立刻把头埋在地板上。
陆昭漪继续冷眼而视,那只柔荑抚上托盘,从中取来竹简,平放于桌案上。
随着竹简缓缓摊开,她的目光注视起简中的内容。
这是一份关于西边疆外诸国、北方四夷,还有长城边塞关外的扶余人所建立的王国,以及其他番邦列国,于今年岁末要向大渊朝纳贡的贡品名谍。
分明属于鸿胪卿职责之内,她这个鸿胪丞如何能插手此事?
像这等事,应当交由皇帝面前,御批过后,清点贡物入库才是。
不过直到她看见鲜卑拓拔部、宇文部与慕容部所呈之贡品名列时,她眼神忽然发亮,这才看知晓,为何夏裴与赵子方纷纷决定要将此事叫给自己来看。
她先是不急不慢的,让花枝将老太监请入客厢暂歇,并将竹简收了起来,并重新拿过来虎符、诏书与玺书,让人去叫雍卫的李旻回来。
不多时,李旻便来了。
“七娘子找我可是有何事?”
李旻来的大堂,见到她的时候,立刻拱手行礼。
陆昭漪淡淡瞥了他一眼,示意他靠近一些,并将调兵所需的三件信物,往前面推了推。
“韦蒙与杜雨眼下都被举荐入了朝,身负官职不便行此任务,我思来想去,交给你合适,正好瞧瞧你,将来可否领兵之本领!”
听此一言,李旻惊讶过度,差点昏聩,他没有其他法子,只能跪地不停地行磕头,以此来感谢。
“七娘子如此看得起属下,属下定不负使命,定会完成七娘子的嘱托。”
陆昭漪淡淡点头,示意他接下这三件调兵信物便可以准备出发了。
当李旻接下信物,起身告退之时,她顺手,将放在旁边的竹简又抽回来,重新摊开来瞧。
看到记有鲜卑诸部那一段时,她的目光紧紧注视着,许久不见她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