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住心中的万千思绪,回到自己的屋子,终于忍不住了,伏在床沿上哭了许久。“公主,你这是怎么了?”女奴们听着那声音也觉得伤心,便上前劝诫道。
李心益却是泛着泪水笑着,即使笑着泪水也如断线的珠子一般不停的落下,在地毯上开出花儿。她为什么要哭?她低声问着自己那颗心,原来她在哭自己,身份的禁锢,说不出口的话,还有永远都无法交付的真心……
之后的日子,李心益再也没有见过曷萨特勒,即使崇德可汗让她去见,她也以各种理由搪塞。可是越想遗忘,越是清晰:她坐在车壁上,远眺那个宽厚的背影,带着她的送亲队伍她与他并肩在骆驼上在集市上,她在前面走着,他就在她的身后。
“为什么不见了?”崇德见她日日守着自己,心中还是有些心疼。他是有过女儿的,和面前这个女子一般年纪的时候,女儿每日都挂着笑意,上蹿下跳的停不下来,而这个女孩却添了一份宁静与成熟。
“没什么好见的,可汗以后就不要为我做这种事了。”她淡然的回答。崇德可汗却是叹息了一声,“我没有多少时日了,我的后宫也没有留下什么儿子,唯有将此汗位留给曷萨特勒。”
她低眉顺眼的回应道:“这是可汗的决定,太和定会遵从。”
宝历元年,崇德可汗病逝,曷萨特勒继承了汗位,李心益按照旧俗自然是要嫁给他的。只是他已有嫡妻,李心益从可敦变成了太和夫人,搬去了后庭最远的院落。
除了曷萨特勒登临的那一日,李心益在众多后妃的中看着他牵着他嫡妻的手走上了城楼,接受回鹘臣民的参拜后,他们再也没见过了。
她不愿见,他不敢见。
这一日她的女奴去拿饭食,几个后宫的女子便趾高气昂的踏进了她的庭院。“我该称呼你仁孝端丽明智上寿可敦,还是太和公主,或者是太和夫人。”
“按照我们回鹘旧俗,公主自然是要嫁给如今的可汗的。”
“可是按照公主大唐的旧俗,公主就不该嫁给可汗,如果嫁了就是不忠,是死罪啊!”
原来她们是来讥讽她的,她微微抬了眼眸,“我只是入乡随俗,各位夫人请回吧!”那几个女子见她傲气的模样,便很是不屑,立刻示意身边的人在她的院子砸东西。
她先是蹙了蹙眉,那几位夫人以为凑效了,不屑的看着李心益,“现在求饶还来得及啊!”李心益却很是淡然,任凭他们砸,“东西砸了不要紧,若是丢了在可汗面前的脸就麻烦了。”
听了这话一个女子立刻啐了一句,“你以为可汗会帮着你?”
“会,因为我是大唐的公主。”她的话很简单。而此话一出,曷萨特勒便缓缓的踏入进来,“说得不错,太和公主是大唐的公主,是我们回鹘千辛万苦才迎来的人,自然要好好待人,若是要大唐皇帝陛下知道了,如何是好?”
李心益将目光瞥向一旁,并不理会。他又扫了扫那乱糟糟的院子,微怒的问:“你们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