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远缓缓抬眸,便听见了吕雉一声呵斥,“婉转承恩只是都不知道害怕,如今就害怕成这样?”阿远再次低下头,刘盈忙道:“母后打趣儿臣了。”
“打趣,陛下认为哀家是在打趣?”吕雉平淡的问了一句,刘盈更是噎住了。一旁的舍人忙上前禀明,“太后娘娘,这个宫女可要拨去披香殿?”
吕雉闻言看向江晚栀,竟是当日那个送汤水的女子。她又看了看阿远,心中已然明了这位周采女也是当日的二人之一,二人倒是融洽。
一转念,吕雉便想到刘盈并未立后便纳了妃子,心中便有些不悦,遂唇边挂起了冷笑,“周采女好大的架子,才封为采女就动了这长乐宫中人的心思。”
江晚栀的手暗自紧握,吕雉果然开始刁难阿远了。阿远心中一着急,立刻俯下身去,“太后娘娘,臣妾知错。”
刘盈忙帮腔的说道:“母后,是我答应的。”刘盈此话一出,吕雉霎时便瞪了阿远一眼,那一眼满是斥责与不屑。吕雉却是转而一笑,如今的刘盈不仅仅是自己的儿子,而是大汉的天子。
“原来是陛下答应了。”吕雉的笑却是渗人的,她看着周采女,“既然陛下答应给了周采女,那么哀家说喜欢这个婢子,周采女可愿割爱啊?”
江晚栀大气不敢出,此刻她不过是砧板上的一块鱼肉。阿远回首看了看江晚栀,咬了咬唇,过了好一阵才道:“既然……太后娘娘喜欢,臣妾自然不敢夺爱。”
江晚栀才闭眼,便听吕雉说着,“既如此,哀家就将她送去掖庭了。”江晚栀与阿远同时抬眸,不可置信的看着吕雉,吕雉却是一脸风轻云淡,“怎么,刚才不是说舍得么?”
阿远缓缓低下头,笑了笑,“既然是太后娘娘宫里的人,自然任凭娘娘处置。”吕雉此刻已经靠在榻上假寐了,“既如此,带下去吧!”
阿远有些坐不住,便要起身,却被刘盈拉住。她只能看着江晚栀被带走,无能为力,而江晚栀只是低垂着头退了出去。
江晚栀因为夹在吕后和周采女之间,最后却成为了牺牲品。掖庭里的人都穿着最单薄的粗麻的衣物,活是宫中最繁重的,饭食是最差的。江晚栀身上也有些红色的疹子了,虽然这具身体不是她的,却也让她疼痛难忍。这一日她正和几个宫女用脚浆洗着衣物,便见一堆女子被推嚷着进来了。
原本安静的掖庭霎时便议论纷纷了,“怎么各位夫人都来了这里?”“你们瞧,有管美人,甘美人,还有……戚夫人。”江晚栀抬眸看了看,戚夫人身边原来的婢子扶着她一步一步的走来,戚夫人头发散着,珠粉不施。她眼中还挂泪,手中抱着那把琴。几个掖庭的人见她如此珍惜,立刻上前去抢。
“起开,夫人的东西启事你们……”话还未完,那为首的人便是一鞭落在了那丫头的背上。“什么夫人,到了这里都是低贱的奴才!”
“夫人的儿子,可是赵王!”那丫头很是不服,说完有受了一鞭,“看来刚才你没长记性啊!我再说一遍,到了这里你们都是最低贱的奴才!”随后她又指向那几个上前抢夺的人,“这个东西是太后娘娘拿给她保管的,不过每日食物减半。”那几个人嗤之以鼻后,又渐渐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