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制镂花的暖炉在望舒阁二楼的卧房内摆了三个,整个屋子里如春日般暖和。
窗下的雕花紫檀桌案上摆着香炉,凝神香的味道如花卉鲜果的香气一般缓缓飘散出来,萦绕满室。
程星儿乖巧的趴在软塌上,赤裸着的后背洒满了药粉遮住了触目惊心的伤疤。
“多谢章司药。”
“三娘子不必言谢,只是你这后背怕是要留疤了。”
章未晞仔细的用绷带将她的伤口包裹,动作极其温柔,生怕弄疼了她。
“章司药,待会儿若是父亲问起,能否将我这伤势说的严重些?”
“这,我有心帮你,可你的父亲却未必想见我。”
章未晞垂下眼睑,言语之中透着一股失落。
“为何啊?”
程星儿将松散的亵衣穿好,不明所以看向章未晞。
“他见了我总是那般生疏,有时甚至对我视而不见。这么多年了,我也该想通了。”
章未晞将药瓶放回药箱之中,目光却落在了药箱最下面一层卷起的腰带上。
她将腰带拿起,转身交给了程星儿。
“澜儿,这是我送你的腰带,我手艺不精,若是做得不好你别笑话我。”
程星儿结果腰带,那样式分明是男子才会佩戴的。
“章司药心灵手巧,澜儿很喜欢。”
章未晞垂首看着面前娇俏可爱的丫头露出了笑容,“时候不早了,我还要回尚食局准备陛下与皇后的药膳,就先告辞了。”
“章司药慢走。”
程星儿坐在床榻上看着章未晞离开,将那根腰带放在了枕下。
不多时,一个梳着双丫髻的小姑娘走了进来。
“三娘子,您可好些了?”
竹欢焦急的跑到了她的床榻前,半蹲着望向她。
“好多了,不过待会儿你得尽量配合我,知道吗?”
“嗯,竹欢一定不给三娘子帮倒忙。”
“竹欢最乖了,好啦,你去看看父亲和两个兄长来了吗?”
“是,三娘子。”
竹欢是湛星澜身边的贴身丫鬟,她在书中本是有未婚夫的,却在湛星澜嫁给太子之后作为陪嫁委身给了太子。
湛星澜曾以为竹欢是踩着她的肩膀爬上了太子的床,事实却是席怜儿为挑拨主仆两人的感情设计将竹欢迷晕,又送到了太子的卧房。
等竹欢醒来时知道自己被毁了清誉便自责不已,险些自缢而死,幸而被湛星澜救下。
后来湛氏一族大势已去,席怜儿以竹欢大不敬为由将她五马分尸。
程星儿看着如此活泼靓丽的女孩子站在自己的面前,不忍去想她那不堪的后半生。
“三娘子,国公爷和两位郎君来了,您快趴好。”
竹欢扶着程星儿趴下,又拿出热帕子擦拭着程星儿脏兮兮的脸颊。
门在这时打开了,一股冷气扑进了屋子里。
邓伯站在门口,等明国公和两个郎君进去了便火速将门关了起来,自己则守在了门外。
“澜儿,快让为父看看,你伤在哪儿了?”
湛伯峰紧张的走进屋内,看着憔悴虚弱的程星儿立马心疼起来。
“父亲,大哥,二哥。”
程星儿费力的用手撑在榻上想要起身,那样子比林妹妹都柔弱三分,再加上她憔悴的面容简直像是重伤不治的样子。
两个兄长吓得一个箭步就过去扶住了她。
“慢些慢些。”
湛伯峰瞧见她这个样子哪还有气,从竹欢手里拿过了热帕子便亲自为她擦拭脸颊。
“澜儿,你到底伤在哪儿了?还有你这些日子到底上哪儿去了?”
“这事说来话长了,那日女儿去见过太子后无意中发现席冼马之女席怜儿与太子惨杂不清,二人暧昧许久。女儿本心悦太子,谁知他是个负心薄幸之人。女儿回来后羞愤难过便独自跑到了山上去,谁知不甚被熊瞎子所伤,万般惊惧之下便回来了。 ”
程星儿说着便哭了起来,梨花带雨好不伤心。
“太子并非良人,此事为父早前便与你说过。他乃皇后所出嫡子,又是皇子之中最凸显的一个,纵使他品行不佳将来继承大统也是必然,为父作为臣子自当忠君,可你不一样。现在你看清了也好,不再与他来往便是。”
湛伯峰松了口气,他这个女儿爱憎分明用情专一,也难怪她做出如此偏激的事。
“父亲,您不怪女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