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玄麟凝思片刻,突然反应了过来。
“明国公是说?”
“此风已在河北道横行数年,可此处离京城山高水远,陛下也是有心而无力啊。”
湛伯峰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
话已经说得不能再直白了,傅玄麟心中了然。
“多谢明国公指点,本王受教。”
门也在此时打开了。
章未晞轻手轻脚的从里面走了出来。
两人几乎同时放下茶器,同时走到了章未晞的面前。
“翎王殿下安,方才来得匆忙,未能给殿下请安,还请殿下恕罪。”
章未晞朝着傅玄麟缓缓施礼。
“章司药请起,湛三娘子伤势如何?”
湛伯峰斜睨了傅玄麟一眼。
这翎王怎么还抢台词呢?
“三娘子已安睡了。不过,她伤得很重,后背被棍子击伤,打她的人下了死手,险些打出了内伤。近日最好静养,不要随意挪动。”
湛伯峰一听宝贝女儿受了这么重的伤,心里压制的火气再也抑制不住了。
他冲出了望舒阁,叫来了邓伯。
然后又对邓伯说了几句话,邓伯就匆匆跑出了院子。
“明国公这是?”
傅玄麟不明所以的问道。
章未晞惋惜的摇摇头,“这回袁郎君怕是惹上麻烦了。”
然而傅玄麟更为在意的是,当时湛星澜受了那么重的伤,竟然还能以一己之力暴打十几个大汉。
这忍耐力绝非常人能及。
让他更没想到的是,自己竟然这么在意她。
回府的路上,傅玄麟牵着特勒骠面无表情的走着。
百里墨跟在他身后,莫名觉得他家王爷的背影有一丝迷茫。
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于是快步跟了上去。
“王爷,今日您那般对柯家娘子,她必会跟柯相诉苦,柯相素来爱女心切,恐怕他会对您不利啊。”
傅玄麟却丝毫没有担忧之色。
“你以为柯娘子哪来的那些官员册目和灾情详籍?”
“王爷是说,柯相是故意将王爷赈灾一事告知柯娘子,又给了柯娘子册目详籍,好借她之手把这些交给王爷?”
“正是。”
“可......”百里墨有些愕然,环顾四周后压低了声音问道:“可是柯相不是太子的人吗?为何会暗中相助王爷?”
“太子失势,他是想让我间接承了他这个人情,也好给自己留条后路罢了。”
傅玄麟虽刚入朝,却已将朝中重臣的脾性摸得一清二楚。
在他的眼里,柯婉宁也未必是真心爱慕他。
城北兴宁坊,相府坐落中央。
要说京城之中哪位千金娘子的闺房最为奢华富丽,当属柯婉宁。
她端坐在软椅之上目视前方,眼眶还微红着,像是刚哭过一场。
“我知道你受过湛星澜的气,可我与你不同。论出身我与翎王殿下是门当户对,可你与太子却是云泥之别。”
柯婉宁浑身上下都写着心高气傲四个字。
坐在一侧的女子手里紧紧攥着帷帽,手指几乎快要将帷帽捏坏了。
“怜儿自知不能与柯娘子相提并论,柯娘子与翎王殿下天造地设,可湛星澜却偏要跑出来横插一脚,就如当初我与太子一般。”
柯婉宁扭头打量了一番席怜儿。
从前席怜儿的穿着打扮也是格外娇俏的,如今却打扮的像个端茶递水的丫鬟。
可见是让湛星澜坑害的不浅。
“这么说是湛星澜勾引了太子,还恶人先告状?”
一滴晶莹的泪珠划过眼角,席怜儿伤心欲绝的点了点头。
“难怪,她爱慕太子的事谁不知道啊,把太子撩拨到手便不稀罕了。现在又来抢我的翎王殿下,简直是个水性杨花的贱人!”
柯婉宁怒气填胸。
想起今晨傅玄麟为了湛星澜差点要了她命的样子,她就想掐死湛星澜。
“柯娘子仔细想想,翎王殿下在腿愈之前一向是从不与人多说一个字的,他又是何时喜欢上了湛星澜的?”
席怜儿拭去二两眼泪,一副疑惑的表情。
见柯婉宁陷入沉思,她又继续说道:
“翎王殿下腿愈也不过两月有余罢了,说不准翎王殿下并非真心喜欢她,只是一时间被她的容貌蛊惑了。要是......”
席怜儿顿了顿。
柯婉宁急色道:“要是什么?”
“要是她的容貌坏了,或是从京城彻底消失,翎王殿下一定会忘记她,到时候柯娘子便能与翎王殿下双宿双飞了。”
柯婉宁听了席怜儿的话,一个邪恶的念头产生了。
“只要没了她,我与翎王殿下便再没有阻碍了。”
阴邪的笑容映射出柯婉宁内心的恶魔,她甚至已经幻想出了湛星澜消失后,翎王与她谈笑嬉闹的美好画面。
只是她不曾注意到,席怜儿的嘴角也露出了一丝得逞的笑意。
今日袁明哲带人去明国公府闹事穿的沸沸扬扬。
然而闻人琢这段时间一直把自己关在客栈里,对外面的事情一概不知。
也是直到夜深才从客栈小厮的口中听说了此事。
闻人琢得知后忧心不已,当即决定亲自前往明国公府看望湛星澜。
可谁知他刚出客栈门就看见了持剑抱胸的琴黛。
“琢郎君,您要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