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那些美好是一去不复返了。
就在她沉溺于回忆过去时,门吱吖一声打开了。
一股夹杂着冰雪的冷风吹了进来。
“外面好冷啊。”
秋楚言跟着竹欢走进内房,拍了拍身上的雪。
“楚言?外面冰天雪地的,你怎的来了?快拿这个暖暖。”
湛星澜赶忙把手里的暖炉递给了秋楚言。
“你为我出头,受了这么重的伤,哪怕外头下刀子,我也是要来陪着你的。”
“你我之间不说这个,快坐。竹欢,给秋娘子热壶茶水来。”
“是,两位娘子稍后。”
竹欢笑着退出了门外,在雅室煮起了茶。
“今日风雪大,你待会儿早些回府,万一要是碰上袁明哲那个瘟神就不好了。”
湛星澜拉着秋楚言落座,伸手拂去了秋楚言头顶上的雪花。
“袁明哲被你拧断了双臂,到现在还在府里修养呢。听姑姑说,湛伯父还派人去把那几个闹事的人抓起来丢进了袁府,袁詹事得知前因后果,气得把袁明哲打了一顿。”
“哈哈哈。”
湛星澜笑得停不下来,扯得后背都疼了。
“他活该,谁让他上门挑衅的。”
“不过,姑姑说,就在你被翎王殿下救回来的第二天夜里,袁府进了贼人,还溜进了袁明哲的房里把他又打了一顿,险些没了半条命呢。”
“想必是他作孽太多,结下了不少仇家。”
湛星澜满腹正义,一想到袁明哲现在的衰样她就解气。
“对了,父亲说陛下为河北道灾情忧心忡忡,特下旨今年不举行宫宴了。若你除夜那日身子好些了,我们去放烟花吧。”
“好啊。”
两个人手拉着手欢天喜地的。
果然无论在什么时候,烟花都是能让女孩子笑靥如花的东西。
就在两人商量着除夜那日穿什么衣裙更好看的时候,竹欢端着茶水走了进来。
“两位娘子,方才国公爷派人来禀。陛下下旨,凡是京中年满十五岁的待嫁官宦娘子须于上元节后,两日内前往舜华监女子学堂。”
湛星澜和秋楚言看着竹欢,异口同声道:
“什么?女子学堂?”
湛星澜的内心十分崩溃,都穿书了竟然还要上学,简直是惨无人道。
她不知道的是,这个主意还是傅玄麟亲口向靖帝建议的。
一个时辰前,含元殿上。
“陛下,河北道雪天连连,百姓冻死饿死实在可怜。臣以为赈灾之事刻不容缓,庄王与翎王应尽早出发,不易耽搁。”
齐王立于殿中央,言辞恳切,一派正气。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要去赈灾呢。
“京城大雪封路,路途难行,若此时上路,只怕是事倍功半。”
柯敬丰出言阻止,倒是把湛伯峰看糊涂了。
这个老东西应该巴不得庄王和翎王在路上出点什么事,这会儿怎的从狗嘴里冒出人话来了?
靖帝自然对齐王的心思洞若观火。
他虽一向奉行制衡之术,却对齐王的蠢钝和自以为是深感失望。
“柯相言之有理。赈灾一事就且暂缓,赈灾粮已先行运往河北道,庄王与翎王等几日再去也不迟。”
柯相立马附和,“陛下英明。”
随后,傅玄麟站了出来。
“陛下,臣近日仔细翻查了自元昭六年后起河北道一带的灾情详籍,发现博沧二州最为严重。而这两州也从河北道最为富庶的军粮仓地,沦为了天灾横行之处,良田多数被毁。百姓饥绥,只得背井离乡,南下求存。臣斗胆提议,先免除两州租调两年,待恢复田亩后再行租调。”
他这一番话引得文武百官窃窃私语。
多数人连连摇头,不是十分赞同。
“陛下,此举不妥,若开此先例,恐惹得其他州县百姓不满啊。”
“是啊,翎王殿下初入朝堂,许多事还是考虑不够周全。”
“免除租调也只是治标不治本啊。”
底下众说纷纭,更有甚者话里有话。
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太子的人,如今翎王有崛起之势,自然要多加打压。
湛伯峰瞥了一眼他们,立马站了出来。
“陛下,臣认为翎王殿下的提议可为之。河北道连年灾祸,百姓本就苦不堪言,免除租调即可安抚民心,又可彰显天子仁德。”
靖帝扫视众人,沉重的声音在大殿上响起,底下的声音立马戛然而止。
“明国公言之有理,便依翎王所言暂且免除博沧二州租调。但两年时间为免过长,就以一年为限,若颇有见效,则可延期。此法不是长久之计,众卿也需好好想想该如何治根。”
文武百官立马齐声附和:“臣等遵旨!”
“朕也乏了,众卿若无其他事便退下吧。翎王留下。”
傅玄麟心中诧异,表面却十分淡定。
“是。”
寇淮高声喊道:
“退朝!”
“臣等恭送陛下!”
百官乌泱泱的离开。
齐王与庄王不约而同的瞟了一眼翎王,随后并肩走出了含元殿。
殿内只剩下靖帝与傅玄麟。
含元殿威严肃穆,不必紫宸殿更容易让人产生亲近之感。
“麟儿,朕有一件棘手之事,想听听你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