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史府内,杜材不敢相信的看着手里那张写着“孟槐”二字的宣纸。
可这两个字的上半部分和右半部是用朱砂墨写出来的,所以便能十分清楚地看到隐藏在孟槐二字之中的子鬼二字。
“这,孟槐竟然就是子鬼?”
“不错。本王现在命你将此事转告百里,并让他派一小队人马前去申州调查孟槐身世。切记,要暗中行事。”
“是,下官这就去。”
杜材放下宣纸匆匆离开。
当天夜里,一小队人马趁着天黑风高策马离开了博州。
不到半个月后,那一小队人马便将搜集到的证据取了回来。
就在拿到证据后的第二日,傅玄麟又得知子鬼有一本记录他贪墨钱粮的账本就藏在周府,于是便命百里将这账本偷了出来。
子鬼发现账本被盗后勃然大怒,将杜材叫去了周府。
周府书房内,子鬼戴着面具背对着瑟瑟发抖的杜材,手上把玩着一把连弩。
“我只问你最后一次,账本在哪儿?”
杜材跪在地上摇摇头,“我真的不知道啊。”
若是换做以前,他这软骨头必定不打自招。
可傅玄麟早在偷到账本后便告诫过他,若他敢说漏半个字,后果自负。
子鬼猛地转过身来,举起连弩对准了杜材的脑袋。
连弩威力甚大,这一箭下去必定当场毙命。
“你以为我眼瞎了吗!这段时间你与百里墨来往频繁,你敢说账本丢失不是你给百里墨通风报信!”
虽然已经知道这面具之下是孟槐,但杜材依旧对这身黑袍黑面具心生恐惧。
一边是王爷兼黜陟使,一边是杀人不眨眼的子鬼。
无论哪边都是他得罪不起的人,可风向如何,他这株墙头草还是很清楚的。
杜材吞了吞口水,连连摇头。
“我也是为了我们啊,百里墨一直为着翎王殿下的死耿耿于怀,若是不哄着他些,他必定会怀疑到我们头上来呀。”
“这么说来,你倒是考虑的周全?”
子鬼冷哼一声,放下了连弩。
现在百里墨盯得紧,若是杜材一死,免不得又有一场麻烦。
况且这个杜材一向是最没骨头的,晾他也不敢与百里墨勾结。
子鬼想到这儿瞥了一眼杜材,对他说道:“没用的东西!滚!”
“是。”
杜材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双腿麻木踉踉跄跄地走出了书房。
他回到长史府,惊魂未定的来到了密室。
“殿下不好了,子鬼已经怀疑到下官头上了,方才险些要了下官的命啊。”
傅玄麟合上了账目,抬头镇定的说道:“你去告诉百里,让他明日一早集结博州所有官员,本王要当众揭开子鬼的真面目。”
一听这话,杜材如释重负。
他这个奸细当的实在辛苦,现在终于有盼头了。
翌日,百里墨按照傅玄麟的吩咐,将所有的官员请到了州衙署。
博州之下共有六个县,六县地域狭小,不出半日便能到达此地。
一州官吏汇聚一堂,必有大事发生。
门外也慢慢聚集了诸多百姓。
众官员面面相觑,不知百里墨此举为何意。
逐渐有人开始不耐烦,便想以诸多要事为由离开此处。
但衙署外有将士们看守,莫说放他们出去了,就是放进来一只蚊子都算他们失职。
时至晌午,最后一名官员到场。
百里墨这才站了起来,对众人正色道:“奉翎王殿下之命,博州除聊城县县令、段澄县主簿、博州经学博士、司法参军以外,其余官员全部罢免官职,押后堂审!”
在场之人皆惊得目瞪口呆。
官员们立马坐不住了,这官做得好好地,怎么突然就被罢免了。
坐在最前面的孟槐拧起了眉头。
一时间整个衙署哄吵不休,纷纷质问百里墨凭什么罢他们的官。
“你不过一个亲王府典军,有什么资格罢免官员?”
“别说是你了,就是翎王还活着也没这权利。”
“你倒是说说,凭什么罢官?”
众官员七嘴八舌,一定要百里墨给他们一个说法。
门外的百姓也议论纷纷,指指点点。
突然,一阵高昂的喊声压过了所有喧嚷。
“翎王殿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