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厅的白帐依旧挂着,灵堂内摆放着一具棺材。
傅玄麟走近一看,牌位上写着的名讳正是许菊梅的。
他看着那冰冰凉凉的棺材,心里为这个可怜的女人而感到万分悲愤。
就在他沉思之际,蔚太府卿走到了他的身后。
“说来可笑,老夫的两个女儿都不曾有过灵堂,如今却给一个害死我女儿的妾室摆了灵堂。”
“看样子,蔚太府卿是知道了许娘子所做的一切了。”
“翎王殿下不也早就知道了吗?还连同菊梅一直骗了老夫好些日子。”
“蔚太府卿不恨许娘子吗?”
“老夫追随陛下数十载,整日周旋于朝中公务,鲜少关心后院琐事。菊梅是心中积怨已久才会出此下策,老夫又怎能怪她呢。”
“蔚太府卿可知导致如今一切不幸之事的源头是从何而来?”
“翎王殿下莫不是想说罪魁祸首是老夫?”
“若当年蔚太府卿能对蔚琇与蔚珍一视同仁,崔夫人或许会出于愧疚而待蔚珍更好一些。那么蔚琇自然也不敢将蔚珍推入井中,造成无法挽回的错误。”
“可蔚珍那孩子,她的面容有损。即便能名入族谱,她也会饱受世人冷眼,我们蔚家也会受尽千夫所指!”
“王妃曾对本王说过,她有办法能为兔缺之人修复容貌。若蔚珍还在,想必此刻她也能看见自己美貌的样子了。”
傅玄麟这一句话,犹如当头棒喝。
蔚太府卿本就苍白的脸愈发煞白。
他湿红了眼眶,用一种期盼而又悔恨的看着傅玄麟。
“翎王殿下所言可当真?”
“本王所言绝无半字虚假,可如今一切都晚了。蔚珍的生命已经永远停留在十一岁,蔚太府卿,你可曾想过,她在那口井里奄奄一息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
傅玄麟的话彻底击溃了蔚太府卿最后一层心理防线。
“翎王殿下,你为什么要与老夫说这些?”
“因为本王替蔚珍感到惋惜,替许娘子感到不值。本王知道你今日约本王前来的真正目的,也知道你没有第二条路可走。既然你要伙同傅霆轩害本王,那本王也不会让你心安理得的去死。”
“哦对了。本王清楚的记得,当年本王母妃出事后,是你牵头伙同朝中之人弹劾本王外祖父的。可怜外祖父还曾提携过你,你却在他缠绵病榻之际想要了他的命!”
“蔚太府卿,你落井下石的这笔账本王一直记在心里。今日,也算如数奉还了!”
傅玄麟斜睨着蔚太府卿,目光冷漠的几乎可以当刀子使。
蔚太府卿的胸口突然一阵剧痛。
下一刻,一口鲜红的血液喷涌而出。
许菊梅的牌位与棺材上满是斑驳的血迹。
蔚太府卿双膝一软,直直地跪倒在地。
傅玄麟冷眼看着蔚太府卿,道:“还有一句话,本王要告诉你,太子是不会放过蔚子维的。你们蔚家,别想逃脱太子的魔爪!”
“你……你!”
蔚太府卿满口是血的望着傅玄麟,眼泪顺着他眼角的沟壑滑落到了白丝满布的鬓间。
傅玄麟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个将死之人。
所谓杀人诛心,应是如此。
蔚太府卿应声倒地,两个眼睛瞪得老大,真正是死不瞑目。
门外的小厮听见了动静,慌忙的冲了进来。
而傅玄麟就镇定的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的慌乱的众人。
直至京兆府尹叶如生与宗正卿谢世林赶到,傅玄麟才漠然的看向二人。
“二位来得可真够快的。”
谢世林无奈道:“翎王殿下,蔚府小厮来报,说您杀害了蔚太府卿。此事已上达天听,陛下特命吾等前来带您入宫。”
这一切都是早已安排好了的。
傅玄麟自然很淡定的跟他们走了。
这消息很快就在宫里传开了,而最为高兴的当属岳后和傅霆轩。
岳后在立政殿高兴得合不拢嘴,当即赏了来禀报的宫婢十两银子。
“好!我儿不愧是当朝太子,一个区区的傅玄麟如何能与我儿相抗衡。只要他杀人罪一定案,这天下便尽在我儿掌握之中了!”
傅霆轩猖狂一笑,却还是稍稍有些担心,“母后先别高兴得太早了,父皇一向偏宠傅玄麟,说不准会对他网开一面。”
“哼,陛下偏宠自己的儿子还算情有可原,可要是别人的儿子,陛下可就不会仁慈了。”
“母后的意思是?要重新复议纯贵妃私通一案?”
“这些年,陛下一直对当年纯贵妃私通一案避之不提,说白了是陛下自己不肯面对。而今傅玄麟犯下杀人之罪,若再在他的身世上添上一笔,陛下就算想不杀他都不行了。”
“母后果然英明,儿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