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忽,一股若有似无的香味,在鼻尖萦绕。
她又轻嗅几下。
是猪笼草的味道!
诡异的萦绕在晏衔耳畔。
猪笼草开的小花,叶顶的瓶状体是捕食昆虫的工具,同时能分秘香味,引诱昆虫。
某些昆虫天性爱钻缝隙、黑洞。
倾身去瞅。
果然,那虫子藏在左耳窍深处,且还活着。
杨柳大队不算富裕,连赤脚大夫都没有,镇上医院也格外简陋,只能送到市里的医院。
民间老人倒是建议用油性液体倒入耳道里,让昆虫窒息,可这样会让昆虫垂死挣扎劲往里钻,谁知会不会冲破耳膜?
一旦虫子穿破耳膜,耳朵也就聋了。
哪怕万幸及时处理了,残存个虫子断肢,也会引发炎症。
好阴损的法子……
不过,难不倒她!
她伸出小拇指,紧紧的堵在他的右耳孔上,严丝合缝。
这是土偏方,左面耳道进虫,堵右面;反之,右耳道进虫,堵左面,左右耳道的空气相通,虫子没有空气自己就本能的爬出。
不过喘息间,赫然看到,一只棕红色的蚂蚁摇动触须爬出。
她眼疾手快,用口袋里的雪花膏盖扣在石头上。
为了以防万一,她稍稍等了一会儿,又出来只小蚂蚁。
蚂蚁也知道逃命,那小腿捣腾的极快,但也没逃开她的手速,小铝盖扣的板板正正。
介玩意儿都是证据,可不能遗失。
这回小哥哥人没事了吧?
想法是美好的,大队长跟狗似的隔着重重的芦苇愣是能步步紧追。
人啊,要自救,没有条件就创造条件。
她憋着一口气,忙将晏衔拖到树下,靠在树下。
给他摆出一腿伸直一腿半曲的自然随意姿态,将红星帽盖上,压低帽檐,让阴暗藏住眉眼。
表演开始了!
她昂着小脑袋站起来,直直指着大队长杨国祥。
“晏知青,杨大队长和许知青脱光光,玩亲亲,被我发现,他们就追我,你看没骗你吧,他们都追过来了!”
杨国祥与徐红霞看见豁然出现的傻妞正要冲过去,却又见晏衔靠树坐在那里。
顿时,犹如五雷轰顶,眼睛瞪的极大,布满恐惧与心虚。
徐红霞两只眼睛紧张的向杨国祥求救,手里捡得破烂外罩衣啪的落地。
杨国祥脑子也懵着,无数种恐怖的猜想在他心头缠绕。
这晏知青可不是善茬子,一人敢单挑一大帮,连他这个大队长都在乱拳里挨过揍,可疼可疼了。
这时再想起晏知青那双静默的眼睛,就感觉似是能窥探一切。
绚烂晚霞透过树影,沐在晏衔周身,眼色很淡的薄唇紧闭,蕴藏着锋利寒意。
徐红霞也对晏衔发怵,心想傻妞也没看到正办事的那会儿,狡辩道“晏知青,别听傻妞胡咧咧,我和国祥是清白的!”
郁葱的确没看见关键,但男人干完坏事,眉毛会竖起来。
如大队长这像猫炸毛般根根立的眉头,若是不亏心就怪了。
她双手叉腰,得意洋洋的昂着小脑袋哼了哼,道“国祥,国祥,叫的这么亲,还好意思撇清关系,当我傻妞真傻好糊弄不成?”
杨国祥:“……”可不就是傻子!
“啥?”郁葱似是听到晏衔说什么,猫着腰将小脑袋凑到他跟前,拧眉深思,道“那样……不好吧?”
晏衔:“……”
然后,郁葱就半蹲过去,用身形半遮晏衔,只留自己的侧脸给那两人,口中还在低喃,仿若在与晏衔对话。
杨国祥与徐红霞仔细的听了又听,就是听不清。
“一四五六七,j q k八九十。”郁葱眨着杏眸,拧着眉心,很是认真,似是在思索什么,口中低低的念叨。
暂时没有脑子想要说什么,但只要表情到位,她就是影后本后。
“噜噜噜,不要脸!”郁葱豁然站起,遥遥对着那两人做鬼脸,扯着嗓子,道“哈哈哈,让你们欺负我!
现在怕了吧?”
这话将拒不承认的二人打了个措手不及。
刹那,徐红霞脑中的几根弦全数崩断,整张脸都扭曲起来,白中泛青。
心存的侥幸,被击得粉碎。
杨国祥也是脸色大变,眼神慌乱,但咬紧牙关不露怯,所以比徐红霞要好一些,抬手拍了拍她,让她缓缓。
这个晏知青看着也挺目下无尘的,怎么还能关注到那么隐晦的事?
要是像傻妞这样的,他们想怎样就怎样,可这人是晏衔。
整个公社最狠辣的孤狼,连道上那些人都忌惮的存在。
就看对方这般亲近耳语,亲热无比的样子,他们就不敢轻举妄动。
郁葱见这两人汗珠子都冒出来了,再次猫着腰听晏衔的话,时不时还回上一句。
晏衔:“……”
“东汉末年分三国,曹魏、蜀汉、东吴。”
晏衔:“……”
“勾股定理,a2+b2=c2。”
“噢噢,明白!”
晏衔一句话没说,郁葱一人嘚啵嘚,说的津津有味,先是张嘴表示吃惊疑惑,又是皱着眉头,十分纠结,最后点头如捣蒜,笑的露出一口小白牙。。
而晏衔随意自然的姿态,更是像极了迁就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