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哼了一声,道:“装神弄鬼,不过虚有其表罢了。”
洪山峰道:“是不是虚有其表,要试过才知道。”
那圆形怪物咕噜噜滚动起来,朝沧海靠近。沧海将父亲挡在身后,凝神戒备。那圆形怪物滚动之间,其中一条触角忽尔变长,如同鞭子一般当头甩将过来。
沧海眼疾手快,瞅准触角来势,伸手将其一把抓住,右脚踩在中段,手脚一齐用力,便欲将之扯断。忽然咻的一声,另外一条触角伸长,卷住他左足,往回一拉。沧海登时脚底失衡,仰天跌倒。
那圆形怪物一拉得势,十数条触角乘机而动,一齐伸长,拖脚的拖脚,卷手的卷手,绕颈的绕颈,转瞬之间,把沧海捆得粽子似的。
沧海四肢皆被锁住,无从就力,猛地身子一悬,被十数条触角扯到了半空。那圆形怪物身上空余出来的几条触角绷作又直又尖的剑刃之形,正对着沧海。眼见这么往下一拉,就要被那尖刃穿透而过,百忙中沧海张大嘴,一口咬住面前的树杈,触角的拉势顿时止住了。
触角又往下拉了拉,沧海死死咬住树杈不放,牙齿深深镶入树身,犹如自己生来就是树杈的一部分一般,随着树杈的弹力上下摇晃,那触角一时半刻竟拉他不下。
双方就这样进入了拉锯。沧海奥义之力极速运转之际,忽然发现丹田的角落有一撮淡淡的焰火,未及细想,当即将其调出,凝于指尖,屈腕在触角上一抓。嗞声轻响,那触角像触了电一样,瞬间松开回缩。
沧海一手得空,立马抓住旁边的树枝,嘴却也松了。那树枝体细身脆,喀喇一声,从中断折,顿时连人带树枝被触角扯了过去。
沧海大喝一声,就着扯势,树枝尖端对准那圆形怪物直戳而进。洪山峰与那怪物心神相通,顿时一声闷哼,皱着眉轻抚胸口。沧海趁触角有所松动,急忙挣脱束缚,着地滚到一边。
那圆形怪物全身蜷缩,十几条触手卷住树枝,却抽搐着拔不出来。沧海看见起了作用,喜道:“果然如此。”
洪山峰心神感受到那一丝灼热的痛楚,惊道:“你到底做了什么?”
沧海道:“哼,原来你这术怕煙凰气。”
洪山峰脸色大变,道:“什么?煙凰气?”
沧海道:“对啊,怪不得你堂堂一帮之主,竟愿意唯罗家马首是瞻。看来这罗家的煙凰气天生就是你的克星。”
洪山峰道:“胡说八道,煙凰气乃罗家独门秘技,你一个外人怎会使用?”
当日沧海与罗哲相斗之时,通神奥义的吸收能力将罗哲溢出的煙凰气一并摄取进了体内,若非方才偶然发现,便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此时无意使出,竟见那圆形怪物对之畏如蛇蝎,实乃意料之外。当下道:“煙凰气有什么了不起,我见过一次便能学会。”
洪山峰道:“不可能。罗少自五岁起练,接近二十年功夫方有小成,岂有一学就会的道理。你这小子,定是又使了什么阴谋诡计,做些手脚来吓唬人。”
沧海道:“看来你对这煙凰气忌惮颇深啊。既然你不相信,我便再使一遍,你可要好好看清楚了。”
纵身跃到那怪物面前,一掌拍了下去。煙凰气透体而出,在那怪物表面燃起了淡淡火焰。那怪物触手乱扑乱打,五个眼球不停地急摇,洪山峰感受到那阵阵炙痛,知道这明明白白正是罗家的煙凰气,瞪大着双眼,道:“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就算你能在战斗中悟到对方的修炼之法,但你们相斗才不过一天,世间岂有一天就能学到别人二十年苦修成果之人?我绝不相信世上有这样的人!”
沧海笑道:“我不一样,因为我是绝世天才啊。”
洪山峰一呆,喃喃道:“绝世天才?真的有绝世天才吗?”随即摇头道:“不,这种人不会存在,也不应该存在。天有天道,倘若违反了自然规律,便是与天为敌,逆天而行。修行路上,这种人一旦出现,则必受天谴,化为齑粉,老天爷决不可能让他活在这世上。”
沧海见他自呓自语,显已心神大乱,当即暗中调集力量。只见洪山峰眼神迷茫,兀自低头独语:“但这小子使出的却果真是罗家的煙凰气,煙凰气如此简单便能学会,那我洪山峰以后岂不是处处受肘,人人可欺了吗?不对,除了他,不会再有第二个人有这样的天赋了。可是……可是这样也不对,这世间怎容有这样的天才存在?”
一时间手足无措,心乱如麻。煙凰气天生克制土狩血影术。昔年他当着数千帮众的面,被罗衡以煙凰气打得像条死狗一般,彼情此景,简直就是他一生的噩梦。后来归顺罗衡,虽然面上不敢表露,但内心深处早就对煙凰气深痛恶绝。如此深重的阴影,此时却被沧海轻描淡写地使将出来,又怎能让他不触目震惊?
正自苦苦索解,突然一只手掌按在他背心要害上,沧海冷冷地道:“你心魔太重,看来一身修行就到此为止了,就让我帮你卸掉它吧。”
洪山峰如梦方醒,道:“什么?”
沧海掌劲一吐,奥义之力瞬间灌注进他脊椎要害。洪山峰拳头刚提起一半,便即全身瘫软,委顿在地,只觉得体内一生修为如潮退般迅速流失。没了精气的支撑,一旁的圆形怪物也是飞快地溶解,化为了一摊血水。
洪山峰趴在地上,喘着大气,兀自不服道:“臭……臭小子,你又使诈。想不到……我洪山峰竟毁在了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子手上。真……真真是让罗衡那老家伙……笑掉了大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