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非物一字一句道:“我爷爷……不过是个画画的,但他连画道之事尚未完全懂的,又哪里懂我们之间的事?”
空气顿时安静下来。
高若彤小嘴微张。
高耸的胸脯轻微起伏,内心波澜起伏。
整个庄家从没人敢说庄墨成一句不是。
庄非物的父亲不敢。
他这个孙子更是从来不敢!
四周的空气忽然冰冷起来。
高若彤忽然觉得有些寒冷,下意识抱住双臂,发现光洁白皙的肌肤上汗毛倒竖。
门口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身影。
他冷冷站在那里,宛如一块寒冰,连阳光都无法照近他的周身。
“你说什么?”
庄墨成望着庄非物,冷声道:“把伱刚刚的话,再说一遍!”
“父亲,非物不是那个意思……”一旁,庄思贤满脸焦急,还想打圆场。
庄非物却毫不避讳,直面庄墨成:“我就是那个意思!”
庄墨成惊讶于这个孙子比平时超出无数倍的勇敢,脸上的表情更为难看:“你说老夫什么都不懂?不懂画,不懂人?”
庄非物点头:“是!就像你从来不曾看出,孙儿我,也是画道奇才,有青出于蓝之姿!”
众人顿时语塞。
道道不可思议的目光汇聚在庄非物身上。
心想,你凭什么敢这样说?
你面前可是荒州境内画道的一片天!
你在他面前说自己画道奇才,将要青出于蓝?
更何况你的资质,在庄家年轻一辈所有人中,都排不上前列。
若非是嫡系血脉,庄老的亲孙子,当年娶高家嫡女这桩好事,完全落不到你的身上。
庄墨成没有再看他,淡淡道:“少爷最近去了什么地方,见了什么人?”
这句话自然不是问庄非物。
一道回应声不知从哪个方向传了出来:“玉轩阁,见了那位王义天!”
“好一个王义天!”
庄墨成冷哼道:“居然算计到我庄家头上来!”
庄非物眼中浮现一丝急切:“此事和王兄无关,是我自己想明白的,一切都是我的主意!”
庄墨成见他态度,更加明确自己这不成器的孙子,是被王义天给蛊惑了心神。
当即一挥衣袖,怒道:“备车,去玉轩阁!老夫倒要看看,他到底有什么手段?”
……
玉轩阁内。
一处雅致的屏风后。
周围早就布置了上等的隔音法阵,所以无比安静,外界的喧闹传不进半点。
“早知曹前辈要来,晚辈特地备下一幅画,还请前辈品鉴一二……”王秀推过去一杯灵茶,笑道。
“哦?是吗?那老夫可要好好看看!”曹修大笑一声,说道。
话音方落。
王秀抬手轻挥。
一副无比奇特的画卷出现在曹修眼前。
那画中,没有明确的山水,人物。
只有一道道线条缠绕在一块,整张画看上去就像一个巨大的漩涡,其中套着数不尽的小漩涡,根本看不到任何具体的东西。
若是寻常人在此,只会觉得这像小孩子的涂鸦。
但曹修的目光却被瞬间抓住了。
死死盯着那幅画。
他的心神像是被画卷中每一道线条所牵引,浑身上下的血液也跟着运转起来,眼中浮现些许浑浊,似乎进入一方梦境。
他呆立在那里。
浑身气息归于无,像是成了一具无神的尸体。
聂铃兰进来添茶,见到这一幕,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曹前辈,怎么了?”
王秀淡定自若,淡定地喝茶:“无妨,他在赏画!”
聂铃兰的视线落在画卷上,眉头紧蹙:“公子,您这画的是什么啊?怎么一点看不懂?”
王秀微微一笑,抿了一口茶水,道:“这幅画,叫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