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山慌乱道:“胡说,你胡说!”
他扯着周围人的袖子辩白,“此时绝对和我没有关系,韩家绝不会做魔道中事……”
“咔嚓——”
闪电劈下,好像天际裂开道血盆大口。刹那间照亮场上众韩家人惊惧的脸。
戚慈手一抬,一缕电光缠绕在他掌心,冒着滋滋的电弧,让他整个人看起来犹如地上修罗。
“天道雷法、司掌刑狱,在我面前还敢说谎!”
雷鞭如灵蛇出,一路勾起地动山摇,朝着韩家众人兜头抽去。见此阵仗,韩山、韩拓等几人果断祭出身上的防御法器,有的掐诀召唤护盾,有的撕碎金刚不破护符,霎时,一层又一层的保护罩升起,将他们裹成一个光球。
但戚慈手里的雷鞭好像根本无法阻止,它就是天道劈下的雷劫,是法则之力。雷鞭一路无视众多防御,落在地上爆发刺目的白光。
“啊!!!”
明明没有击打中身体,韩山却发出一声痛叫,他捂住丹田,勉强站稳身体。
而他身后的其他人就要狼狈的多了,小辈子弟们一个个跪伏在地,面色惨白,像是被击中了神魂。
雷法不在五行之中,又自五行衍化而生。就像修士渡劫需要遭受天道雷劫一样,雷系法术自带驱邪镇魔的效果,在同境界的修为中,雷法永远是杀伤力最强的,甚至可以越阶杀人。
韩家人七倒八歪,戚慈眸色冷漠,仿佛看不见一样,他抬手还要再抽,面前却是冲出来一个人。
李掌事额头冷汗直冒,最后还是迫不得已,走出来站到了前头。
中年男子对着比自己年轻许多的戚慈深深弯腰,恭敬行了个晚辈礼。
“师叔祖……收手吧。”
方才默不吭声的天衍宗弟子们都鱼贯而出,朝着这边投来恐惧又敬畏的目光。
戚慈挑挑眉:“李玉虚,你也要帮邪魔歪道么?”
李掌事实在是怕了那把雷刑剑,他不停摆手:“非也非也,只是您身旁这位姑娘身中邪毒,病入膏肓,晚辈对医术也有些研究,再不医治恐命不久矣!”
戚慈愣了下,他看向臂弯里的女子。不知道什么时候,霍忍冬竟然已经晕过去了。那张苍白的小脸靠着他的肩膀,双眸紧闭,被汗水打湿的发丝贴在额头上,透露着可怜。
李掌事见此,连忙再添把火:“既然她已亲手手刃前夫,韩家又尚未酿成大祸,您就放过这一行人吧,雷刑鞭下他们也已受了惩罚。这次门派大选,恐怕韩家也不会有人入道。”
“再者,韩山的兄长是千机阁供奉长老,也是金丹后期修为,如果千机阁硬是纠缠起来,恐怕会给您添许多事端,打扰您下山游历的兴致。”
戚慈回以一个凉飕飕的目光,李玉虚连忙闭了嘴,他小心翼翼拭去额上的汗水,陪着笑。
但到底,戚慈还是将雷刑剑收回剑匣,霎时阴云密布的天空又放出晴天,周围的修士全都松了口气。
他瞥了眼不远处地上半死不活的韩庐,张狂开口:“今日人我带走了,有胆子的就跟上来。韩家账目未清,日后再好好清算。”
说罢将霍忍冬扛在肩上,转身大步离去。这次,再没人敢开口留人。
众人只能眼看着那一男一女大闹门派大选,后又大摇大摆离开。
李玉虚和天衍宗一行人在后头弯腰拱手:“恭送师叔祖——”
他们显然放松许多 :好歹送走一尊大神,又制止了一番不必要的杀孽。
韩家这边则狼狈的多,几个有天资的小辈都被雷法剑气击伤,韩山自己也受了神魂打击,十分不好受。
“快快带回去,好生调养!”他放出一个飞行法器,卷了一家人,逃也似地飞下山去。
其他家族和宗门的人看了这一场好戏,也没兴致再搞什么门派大选,只得三三两两散去,只是韩家的名声恐怕要臭很久。
很快,空荡荡的广场上只剩下韩庐自己。
他躺在地上,口中呕出汩汩鲜血,眼里布满血丝。身下一大滩血迹湿透了真丝法衣,他口中只有出去的气,已经没有进来的气。
韩庐的余光看着毫不犹豫离去的家人,很想说:我还没有死……
只是似乎并没有人在意他的死活。
他只得在无边孤冷里,饱含唾骂地咽下最后一口气。
*
霍忍冬趴在戚慈背上,被晃了许久后悠悠转醒。
“我们……要去哪?”她声音嘶哑地问。
戚慈:“去一个他们找不到的地方。”
秋水镇作为白玉京下四大镇之一,登仙门外就有一处公共传送阵,只要支付灵石就可以去到修仙大陆的任何地方。
霍忍冬只模糊感觉到他丢了一块灵石出去,随后周身的法阵闪现点点蓝光,狂风四起,场景开始变换。
她最后又回头望了一眼,秋水镇的青石小路逐渐模糊。韩庐是她前生的终点,以后会怎么样,她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