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我已经不再是人类，”大祭司伸手拉开自己的衣袖，那上面布满黑色符文，不知道延伸到何处，“我没有心跳，鲜血不再流动，是妖丹让我没有腐烂，陛下，三界内，只有你我是相同的，我永远不会背叛您。”

简霖都听懵了，难道大祭司那个什么不死不活的说法是真的，连带着妖皇也是？

等等，白眉跟红渠吹牛，说他知道妖皇一个秘密，难道是指这个吗？妖皇原来也是人类吗？

妖皇松手，放开白显，缓缓地说，“我可以相信你，但是你要把那个女人交给我，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杀她，只关到死牢里面，你可以随时去探望。”

简霖瞬间把心提到嗓子眼，大祭司啊！我可是你命定之人！你要强硬一点！她可不想去坐大牢！

“是，谨遵陛下命令，”白显顺从地说，“请陛下一定要相信我，相信我们的大计。”

“我信你，”妖皇豁然起身，阴影笼罩全屋，“白显，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大祭司弯腰深深一拜，“我永远臣服于妖皇陛下。”

妖皇没再多言，转身离开书房。

室内重回安静，蜡烛忽然爆了一声灯花，啪地一声，猛地唤回简霖。

她直起身，呆呆地望着还在保持跪拜姿态的大祭司，恨铁不成钢，她才不要坐牢，她现在就要逃走！

屏住呼吸，一步一步向外挪，眼见到达门口，大祭司突然开口说话。

“阿沛，你走不掉的，妖皇已命凛羽卫包围了府邸，我会把你交给他们。”大祭司直起腰身说。

简霖一愣，她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明明还是隐形状态，为什么大祭司能认出她。

“你身上留有我的记号，”大祭司垂眸低声说，“你很厉害，妖皇都辨别不出你的法术，但是我可以，从你走进来那个瞬间，我便知道了。”

话已至此，简霖不再隐藏，取消隐形功能，直面大祭司。

“为什么？”简霖不解问，“既然知道我进来了，还要让我听你们那么多秘密？”

“过来陪我坐坐吧，”大祭司看向她，黑沉沉的眼中，竟然透出一股温柔，“天亮之后，你便要离开我的府邸去死牢，再见面，是很难的事情。”

简霖一点都不情愿，谁要见他啊，真是自作多情，不过一想到她还有问题要问，最终还是乖乖走过去，特意避开妖皇刚才所在的位置，做到了另一侧的旁边。

大祭司轻声一笑，配合她调转方向，回答她刚才的问题，“你有本事混进来，应该都是天意，天意让你知道这些秘密，我没有资格阻拦。”

简霖没有被说服，她皱眉凝声问，“我是你命定之人的事情，到底是真是假？为什么不告诉妖皇真相？”

“因为知道的人越多，我遭到的反噬越多，这件事只有你我知道，”大祭司开玩笑地说，“阿沛，如果你想让我更痛苦，就把这件事告诉所有人，我会遭受泄露天机的惩罚。”

简霖定定地看向他，脑中思绪纷乱，有些生气地说，“你放心，我绝对不会的，因为我不相信这件事，而且即使是真的，我也不会救你，让你摆脱现在这一副不死不活，非人非妖的状态。”

大祭司摇摇头，笃定地说，“不，你会让我解脱的。”

简霖怒火燃烧，懒得与他争辩，继续问自己想知道的事情，“大祭司，龙丹是你占卜出来的，它到底存在吗？”

“同是天机，信则有不信则无，”大祭司遥望窗外星空，“我能做的，已经都做的，接下来靠各位有缘人。”

简霖本来还有一肚子问题要问，此时突然意识到，这个神棍不会再告诉她任何事情。

“好吧，”简霖站起来，转身向外走去，“我去死牢了，别来看我。”

“阿沛，”大祭司豁然起身，因为站起来太猛而狂咳嗽，他强忍下去，用沙哑的声音说，“阿沛，这几日谢谢你，谢谢你陪我聊天喝茶吃点心。”

简霖蓦然回头，只见大祭司捂着胸口，唇边溢出一丝血迹，一脸悲切痛苦。

好矛盾的人，好纠结的人，好可怜的人。

简霖很想问他一句，如果舍不得，为何不跟她一起走？为什么要发誓永远臣服于妖皇？

她思考半响，最终没问出口，她打开门出去，这一次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