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中旬,临城下了一场百年难遇的大雪。
季氏当家人,季明老先生突发脑梗去世,季家举办了一场盛大的葬礼,商界、政界以及黑白两道都去了不少人,天空中盘旋着一群群哀鸣的乌鸦,路旁黑压压停满了各种豪车,数不清的上流人士前来吊唁。
一连三天,季洛川始终没有离开过灵堂,从早到晚在守孝,他二哥从小娇生惯养,忍耐不住寂寞干脆放弃营造孝子贤孙的形象,每日在灵前请上一炷香就走了,大哥则是一直守在此处,未曾离开。
大概是看他真得伤心欲绝,无心遗产的争夺,老大家竟然出人意料没有骚扰他,只有二舅一家火急火燎把无能写在了脸上。
自打季洛川遇袭后,他就躲在暗处对外宣称养伤,在背后挑起纷争使季家内部反目成仇。就在风向倒向他这边的时候,没想到外祖父一夜之间暴毙身亡,一家人表面在外人面前演得悲痛欲绝,实则正想方设法多分一杯羹抢夺家产,平日的遮羞布随着老爷子的去世荡然无存。
毕竟,遗嘱未公开之前,一切还有变数,
付知宁是陪林母一起出席的,季洛川的父母得到消息连夜从国外飞回来,只可惜到医院的时候只见到了一具僵硬的尸体。林母与他母亲是年幼时相识的姐妹,多年未见,两个人坐在一旁有说不完的话。
正在招呼宾客的季洛川染上了黑色的头发,脸色苍白,精神状态有些不佳,一副大病初愈的面貌。付知宁始终知道他身体并无大碍,但此刻也多了一份担心。
付知宁坐在椅子上观察着来往的人群,感觉有人似乎一直盯着自己看,她下意识转身,发现不远处的一位夫人面带微笑注视着她,正是那日在医院病房门口遇到的季洛川的舅母。
她礼貌地点头示意,没想到对方居然走近直接拉着她走向大厅外空无一人的连廊,付知宁防备着眼前城府颇深的女人和她身后的两个彪形保镖,盘算找借口赶快离开。
“付小姐,我就不跟你绕圈子了,咱们开门见山。我知道你对洛川有意,我能看出来那孩子对你也有情,如果你想嫁过来,我可以帮你。”女人莫名其妙的提议让付知宁顿感古怪。
她迅速拒绝对方,“我还有婚约在身,不劳烦您费心。”
“区区林氏怎么能和季家相提并论,我知道你不喜欢林家少爷,你放心,让他们家主动解除婚约不是难事。”?女人胸有成竹浑然不把林氏的家业放在眼里。
哪个没有靠山或想凭着夫家一步登天的女人会拒绝如此诱惑的提议?
那一定是付小姐了。
付知宁表面客套地应承着,“谢谢您的提议,我会好好考虑的。”
这是季家老二利用她来拉拢季洛川的手段,于是她装作有心思嫁进季家的样子进一步打探女人,“洛川哥哥是外孙子,况且季阿姨已经和主家决裂多年,我以后嫁过来真的能比去林家过得好吗?”
女人领会她的言外之意,直白的回答:“如果你能说服洛川和我们联手拿到集团的股权,我们自然不会亏待你,到时候洛川是大股东,你自然就是季家的夫人,地位可不是林家能给你的。”
什么口头承诺骗鬼呢!
付知宁心里暗自吐槽她画大饼不打草稿,眯起眼睛微微一笑,故意挽着女人的臂弯亲切地说:“如今洛川哥哥外公刚刚去世,他一定非常伤心。这几天,我会找机会多劝劝他的,如果有什么我能尽力的,您可以随时联系我。”
女人看她年纪轻轻比季洛川好糊弄,也装作一副真心的模样劝说了半天,直到有人溜达到连廊抽烟才急匆匆地离去。
把心思伸到她这来了,这趟浑水既然躲不过,那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付知宁当晚就把事情的经过全部转述给季洛川,男人暂时让她按兵不动继续与其周旋,叮嘱她千万注意安全。季家的人连亲外甥都敢杀,现在季明死得蹊跷,若是真疯起来定是一片腥风血雨。
这世上没有密不透风的墙,盯着他们心怀不轨之人太多,就算付知宁再怎么小心谨慎还是被人发现了,不知道谁故意把她和季洛川悄悄密会的照片发给了林屹泽。
付知宁刚乘车随林母离去不久,季洛川就接到了林屹泽的电话,男人之间的火药味十足,“季洛川,我不管你做什么,都离知宁远一点。”
“你放心,我不会伤害她。至于谁能抓住她的心,我们就各凭本事吧。”
季洛川挂断了电话,从烟盒里抽了只烟叼在嘴里,手里摆弄着那枚金色的硬币打火机,火苗忽明忽暗跳跃起伏,最后消失在了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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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珂睿一上班就收到了几个可疑的包裹,里面都是沾着血的玩偶,用的是拍戏专业的血包。
他第一时间报告给了林屹泽,付知宁宽慰他这是娱乐公司常有的事情,没准又是哪位明星的黑粉寄来恐吓的,没必要大惊小怪。特殊时期,林屹泽不敢放松警惕,带着人去把小丫头抓走。
“我不要搬到你那里住!”
林屹泽为了她的安全着想,临时决定把小丫头接到自己身边。然而,付知宁明确表达了不想搬到他家里同住,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况且他们还没正式在一起。
男人好话哄了付知宁半天,可惜小丫头就是死活不同意,忍不住声音提高了一档,“季家的水有多深你不知道吗,你父母生前把你交给我了,我就有义务照顾你保护你。”
林屹泽拒绝了商量的余地,付知宁越听越来气,明白男人是关心自己的安全,但对他如此霸道的行为感到不满,干脆双手抱胸粘在沙发上一动不动,摆出决不妥协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