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离住所大院外,他麾下数十名铁军聚在一起低声交谈。
“花疤大王太不像话了!”
“就是,平日里一副正气凛然样,鞑子军队打来了比谁都熊。”
“俺听说,花疤刘现在人已跑粮洞去了……”
见贺珅奔来,一个叫陈世充的把头迎了上来,急切说道:“贺公子,你可算来了,范堂主自己关屋里,谁都不让进,刚才宋堂主也说不动他。”
贺珅应道:“陈把头,勿再多言,我已知晓了。范堂主现在醉了吗?”
“八成是醉了!”
贺珅瞥见院子角落一口大水缸,冲过去舀了一瓢水,踢开范离住室。
范离正醉眼朦胧趴在桌上,突然门被踹开,他还没反应过来,一瓢冷水劈头盖脸浇了上来。
范离被水浇醒了一大半,暴怒道:“哪个不长眼的腌臜货……贺珅?”
贺珅一把揪着范离衣领:“范离,死到临头了你他娘的还醉生梦死。我敬你是条好汉,可你睁大眼看看外面那些铁军弟兄,他们也死不足惜吗?”
范离疲惫的抬了抬手,黯然道:“事已至此,珍惜又有何用?”
“范离你给小爷听好了,今日小爷不是来跟你谈论什么仁义礼智信的,你愿意愚忠至死,别让你外面上百号铁军一起去陪葬!”
宋二娘在这十来天里,将龙虎寨许多底细都告诉了贺珅,包括范离为何会如此忠心于花疤刘,也包括刚才铁军们谈论的谷底粮洞,以及绝大多数人所不清楚的粮洞内的秘密。
只是事发突然,贺珅没时间去考虑其他事了,当前第一要务是必须顶住元军这波进攻。
而范离手里的一百多铁军是目前最可靠管用的兵力。
贺珅不想继续和范离鬼扯下去了,一个刻意装睡的人,你永远无法叫醒他。
贺珅大步流星踏出范离屋子,随手抄了一条木棍。
陈世充等人见贺珅出来,纷纷围了上前。
谷口方向已爆炸声四起,升起团团浓烟。谷内老幼女眷慌得像无头苍蝇一般乱窜,有战斗力的土匪倒没见着一个。
“陈把头,贺珅有个不情之请。”
贺珅才开了个头,陈世充马上接口道:“贺公子,闲话就少叙了,你就说该怎么打?”
范离手下铁军与贺珅在谷口一役并肩作战,已被他的人品胆识深深折服,况且连范离本人也当众称呼贺珅为兄弟,听他之言有何不可。
贺珅精神为之一振,说道:“那就好,你召集所有铁军,准备尽可能多的长短矛,还有木板。”
陈世充疑惑道:“木板有何用?”
贺珅急道:“来不及解释了,准备就是了!”
嘭!嘭!嘭!
贺珅正领着铁军往谷口冲,谷口腾起几股黑烟,随着山谷风飘来一阵浓烈的硫磺硝石味。
贺珅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
黑火药?
元军动用了大德盏口铳?还是震天雷?
贺珅身在高官之家,父亲贵为枢密院佥事,自然对军中火器有些许了解。
震天雷早在北宋时期就大量装备军队。其用生铁浇铸罐体,内填火药,可依据使用条件换用引信,可用投石机投射,也可手掷。爆炸时声震如雷,铁壳碎片可穿甲叶。
而大德盏口铳,以及至顺年间工艺更趋完备、口径更大的碗口铳,可算是世界上最早投入使用的火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