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仅剩一柄铁尺,将要贴身袭来的张龙,许为赤手以曲折的拇指指节为“花枪尖头”作托枪式迎敌。
两旁的司马玉戡和陆敏已经追赶杀来,此时的张龙只有一招解决掉许为,才可能有机会挟持住此刻一屁股坐在地上站不起来的宇文成龙。
许为也明白受伤不轻的自己肯定不是张龙对手,但此刻宇文成龙身边还有陆敏和司马玉戡两个高手相助,只要能够舍命挡住张龙的下一击便能成功将宇文成龙救下……
电光火石间,张龙二十几年的铁尺功夫在这一瞬间尽显,他倒抓铁尺藏在手腕间,让许为根本分辨不出自己的出手路数。
许为目光紧盯张龙,就在两人即将交手的刹那间,他突然发现张龙冷不丁的脱手飞尺已后发先至,狠狠刺向自己胸口,同时张龙的身影已经掠到许为侧面,右手拧成鹰爪型竟是打算和自己的铁尺从两面夹击许为。
由于之前被张龙、张虎两兄弟重击身上穴位,许为此刻尚无法运用南陈御卫术的内息精准控制自己的身体,即便能勉强躲过张龙甩来的飞尺,过大的闪转动作也足以让张龙凶狠的鹰爪要了自己的命。
就在飞尺近身的瞬间,许为急中生智使托枪式来了个“关公脱袍”,他全力侧身用上臂硬接躲不开的那柄飞尺,手上托枪动作不变,熬着手臂上的剧痛猛然进步而上,将化作花枪枪头的左手大拇指指节直刺张龙胸腔软处。
就在张龙暗藏的这手鹰爪功夫即将剜去许为双目时,却被不退反进的许为以翻身耍花枪的姿式给借力凌空挑了起来。
许为明明手上没有长枪,但此刻在周围众人眼里,就好像他手上真的有一杆看不见的银尖花枪,许为那“关公脱袍”翻身的动作使得连贯洒脱,用看不见的花枪扎着张龙的胸口将他在空中挑出一个弧度,而后重重摔在了地上。
若许为手上真的拿着一杆花枪,那么措手不及的张龙恐怕已经一命呜呼归了西天,不过反过来说若许为手上有那么一杆真花枪,或许张龙也就不会选择这般冒险地近身搏命。
南陈的御卫术当年正是凭着令人意想不到的百般变化成为江南地区竞相争抢的高明功夫,但也由于普通人根本没法随身携带这么多兵器,而被后世诟病为花哨的“绣花功夫”。
无论怎么说,张龙的最后一击终究是功败垂成,他虽然就倒在宇文成龙的近处,却是摸不到自己的目标分毫,陆敏拉起宇文成龙护在自己一旁,而司马玉戡则用铁鞭把张龙死死锁在了地上。
张龙甩出的飞尺本来深深扎进了许为的上臂中,不过许为在咬牙忍痛使出“关公脱袍”时便已经将扎进肉里铁尺给弹了出去,这也导致许为的上臂受伤变得更重,鲜血滴滴答答流到地上。
“君子报仇,一刻不晚。”许为望着周围被打倒的白衣武士和张龙、张虎两兄弟,长舒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
“许公子借他人之手报仇,又趁人之危偷袭于我,此般报仇虽是成了,但总是有些卑鄙。”张龙还被司马玉戡死死按在地上,但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并没有委屈或愤怒,倒像是在和许为聊天一般。
既然是各为其主、收钱办事,许为对说话还算彬彬有礼的张龙倒也没什么敌意,在简单包扎后便松了浑身的力气盘坐在了张龙的面前,许为指向同样坐倒在地上还没爬起来的高振道:“这高老板给了你们什么好处?能让你们这般拼命。”
“高老板说只要我们将他保护好,除了应有的天价走镖钱外,三年内便帮我们几个开一间全神都最大的镖局,比那独占走镖行压榨年轻武人的‘云威镖局’更大的镖行,让我们风风光光自立门户。”张龙身子骨柔软,即便两条手臂被挂在铁鞭上锁着,胸口被死死压在地上,说话倒似一点不受影响。
“唉,倒也是个好念想。”听了高振给张龙的承诺,本来饿着的许为仿佛肚子里被塞了张薄饼般几乎一下子就饱了。
司马玉戡望着没有正眼瞧自己的许为,终究忍不住出言问道:“怎么?不认得我了?”
“司马兄如今去晋王那高就,我许为哪里敢认得?”许为对救了自己一命的司马玉戡十分冷淡。
“若非今日见到你,我以为活下来的只有我一个人……”司马玉戡想到了曾经那左骁卫全军覆没的场景,硬汉般的脸上也有些动容。
“那你更不应该再去跟着杨广和宇文化及那两个……”许为低头自顾自说着。
“别说了!”司马玉戡厉声喝了一句,随后又低声道,“兄弟,我这都是为了你好,我知道你重情义,但以前那些事情,真的什么都别说……更什么都别做了……人人都说晋王是活菩萨,你我又何苦做那世人眼中的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