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托着各自的情绪。
无数人默默安静地等待着。
良久过去。
天际之上陡然有羽毛落下。
那羽毛是纯白的,就好像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
以一个缓慢的速度飘落。
所有幸存者不由得眼前一亮。
没有人不熟悉这一幕。
那是终结了世间灾难的救世白羽,是后秩序时代和平的象征。
是无数幸存者心中的信仰。
就算是与世隔绝的、没有切实见过这纯白羽毛的幸存者。
在这些天的耳濡目染以及世界论坛上大手子画的画中,也已经了解到了这纯白的羽毛代表着什么。
那,就是希望!
那,就是永昼!
那……
就是永昼宣布开始公祭的信号。
所有人都明白,这就是永昼所说的宣布开始公祭的信号。
在确认这一点之后。
一首沉重缓慢的纯音乐曲子响彻,一声声人名不断的在这首曲子中响起,作为公祭仪式的bgm奏响。
这是念诵逝者名单的程序。
所有幸存者抬头望向高台。
只见一位军方校官走上了高台,认真地开始了公祭致辞。
阿伟本该是这里的负责人。
不过公祭仪式开始前一天,被永昼叫走了。
据说是去参加永昼内部的公祭。
所以。
这个致辞仪式交给了一直以来和阿伟互相帮助的校官。
林苗认真地望了过去。
以往学校有重大活动时,领导致辞都是被她直接忽略的。
相信大多数人对领导致辞基本上都是这样的态度。
不过如今。
大多认真地望了过去。
面对无数的目光。
校官面容严肃,手中的话筒握的紧了起来。
“诸位同胞……”
“昭昭前事,惕惕后人!永矢弗谖,祈愿和平!”
“……”
他的话语在前两天布置的扩音装置下,扩散的很远。
让前来参加公祭的每一位幸存者基本上都清楚的听到了。
话语并不长。
以世界论坛上那篇《昭昭前事,惕惕后人!永矢弗谖,祈愿和平!》帖子的标题开头。
深入浅出的讲述了逝者的伟大,以及未来铭记历史的重要性。
文采斐然的同时却又不缺乏简单易懂的大白话,在今天这个场景中也格外的能调动大家情绪。
不少幸存者默默地流下泪水。
林苗也是扬起头颅,想让眼眶的湿润不要落下。
只不过这一抬头就发现。
缓缓落下的纯白羽毛并没有消失,不知何时已经飘落到了她的头顶。
近在咫尺。
她下意识的伸手去触摸。
奇怪的感觉瞬间涌入心间。
周围的一切景色悄然变化。
高台与旗帜消失了,周围一起参与公祭的人群消失了,耳边的念诵逝者名单声音也消失了……
是一个温暖熟悉的怀抱。
将她环绕。
这种感觉,让林苗微红的眼眶彻底忍不住了。
因为她知道这个怀抱的来历。
她抬起头,看到的是母亲用慈祥的笑容看着她。
此刻。
是如此的宁静祥和。
她想自己永远依偎在母亲怀里。
“乖苗苗,长大了。”
母亲笑着摸了摸林苗的额头,语气里是道不尽的宠溺。
对此。
林苗只是深深的把头埋进母亲怀抱。
哪怕她知道这只是幻境。
也依旧一点也不想离开。
不过。
这个幻境中的母亲拍了拍她的脑袋轻声说道:“好啦,还有别人排队见你呢。”
“我这个幻觉已经抱够了,还有一个真正的灵性等着你。”
母亲说着。
缓缓消散在了原地。
这让失去温暖怀抱的林苗愣了愣。
不过她很快缓过神来,转身望向了身后的方向。
只见周围空荡荡的纯白场景。
瞬间变回了那个林荫路的临江市永昼基地。
面前是坐在轮椅上的应忠堂,正在缓缓剥着一根香蕉。
林苗望着这熟悉的一切。
迈着轻缓的脚步靠近。
直到抵达应忠堂的面前,她带着一丝颤音问道:“应叔,你不是幻觉?”
从刚才母亲的幻觉中。
她听明白了一件事,自己现在见到的应叔不是幻觉。
“这次全球的纯白羽毛是一次大型幻境,让正在进行公祭的全球幸存者们最后再见一次想见的人。”
“而我们永昼的牺牲者可以保持一段时间的灵性不灭,可以趁着这个幻觉来一段远程投影。”
“所以……我确实不是伱的幻觉。”
应忠堂平静地说完。
把手中剥好的香蕉递到了林苗嘴边。
见状。
林苗带着泪水探头咬了一口。
很甜。
香蕉的味道,和当初应叔坐在轮椅上给她剥的味道一样。
只是这熟悉的味道。
却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林苗忍不住带着泪腔问道:“阿伟哥哥和李宏图队长他们,都不肯和我说你的具体情况。”
“你告诉我,你是不是还没死。”
林苗的语气中,除了哭腔以外还带着一丝倔强。
除了倔强以外,还有一丝期盼。
复杂的情绪杂糅其中。
哪怕她刚刚才听到应忠堂说自己是牺牲者,也依旧当作没听到。
她不愿意去相信这一切。
本以为这些天都已经看开了的她。
发现自己根本一点都没有看开。
“苗苗。”
“没事的……没事的……”
应忠堂没有去多说什么,只是把林苗一把抱在怀里。
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语气中满是轻柔与安抚。
他没有去回答林苗不信邪的疑问,只是默默地说着没事。
周围安静下来。
除了林苗的抽泣声和应忠堂的轻声安慰以外,便再无其他。
良久。
两人分开。
林苗望着应忠堂露出一抹前所未有的认真神色。
“让我继承你的渡鸦吧,也算是让4399和我的喵喵做个伴。”
林苗的话语很认真。
她想表达的意思也不只给仓鼠喵喵找个朋友。
继承渡鸦。
在永昼意味着一种新老交替的传承。
代表着林苗那份想要加入永昼的坚定意志。
“好。”
“渡鸦4399它也和你足够熟悉。”
应忠堂笑着一边点了点头,一边抚摸着林苗的小脑袋。
他知道林苗的意思。
平时他绝对会拒绝这样的小孩子去成为永昼成员。
但是现在嘛……
其实也没什么好拒绝的。
或许。
不让林苗去继承,才是对她最大的否认与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