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过这奇异的一幕,张昭将怪刀轻轻抱在怀中:“原来你叫不争,这个名字还真是奇怪。”他突然想起那根棍子,于是照着刚才的样子双手托举起来,再次凝神探入黑色棍子之中。
没有任何画面和异常反应,他的神识进入棍子内部只能感受到一种空空荡荡的感觉,想起五个魂修老者的话还真是贴切,看来这魂器中还真是寂寞的很。
张昭把自己在怪刀中看到的影像告诉养闲堂诸老时,叔九龄脱口赞道:“不争天下名,这位大师称得上境界高深,称其不争,天下莫能与其争。好名字,好名字。”
张昭摸着腰间的不争,看着盛金问道:“盛师叔,我捡到那根棍子要不要也起个名字?”
盛金听了刚要发笑,突然想起那棍子的来历,收了笑容道:“也好,自我上灵逍以来,就知于师叔整日在那炼器房中闭门不出,虽然这东西没什么奥妙,也算是他一生心血。”
“那叫什么好呢?”张昭问道:“这个我真是想不出来。”
盛金仰首回想:“我听神兵阁中的人说过,于师叔盛年时曾口出豪言,吾炼一器,尽破天下仙兵。”然后他轻轻叹息:“这何尝不是每名铸师毕生之愿。”
他看着张昭道:“你那刀名不争,我听着有些过于温和,这棍子倒不如依着于师叔的那句话起个霸道些的名字。”他沉吟一下:“便叫破仙如何?”
叔九龄听了抚膝点头:“一刀一棍,不争破仙,一张一驰,相得益彰。盛师弟你这名字起得也妙。”
自从刀棍都有了名字,张昭便依着古长老的乾坤刀法,左右分执练习招式。晚上勤修万灵诀,全身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气。那天他在山洞中摔了一跤后,不争与破仙都莫名其妙重了一倍有余,舞起来十分顺手,虎虎生风。
灵逍这段日子事务繁忙,古长老连续一个月都不在山上。张昭没人过招,觉得自己浑身上下就象一个皮球般涨满了气,却又无处发泄。
这天他杀完牲畜刚刚要走,祝亮叫住了他:“张昭,明天是十五,你也不用干活,咱们约了人去山下的树林打猎,你去不去?”
“当然去了,我还从来没和你们去过。”张昭正闲得无聊,当然满口答应,初一十五是全派斋戒之日,后厨弟子们也是难得轻松一天。
第二天一早,一大帮弟子下了山道,一路向着灵逍与空蒙两山之间的树林行去。后厨弟子来了几十个,杂事堂也来了二十几人,说说笑笑进入山林之中。
这片树林后厨弟子们已经来过许多次,虽然今天门中长老都守斋戒,这帮年轻人可不在乎,大家商量着猎上些野味打打牙祭,在外面好好吃一顿再回去。
众人随身带着兵器绳索,配合的相当默契,在草地上布好绳套,然后一群人在另一侧呼叫轰赶,被惊动的小兽就向着绳套的方向逃跑,杂事堂几名弟子还带了弓箭,弦声连响,野兔野猪中箭倒地。
祝亮和梁修看着成果并不满意,两人每次出来,都会猎到几头大牛鹿或是野猪野羊。这次却只抓到三四头小野猪,稍带着几只野兔。
“怎么连个大家伙都没有?”众弟子提着战利品,又向林中深入。也许是运气不好,连着围猎了几次,都没打到什么大的野兽。
“真是怪了,这是怎么回事?”看了看方向,都已经快到了空蒙山的地界,大家只好转身回行。
看来这次出游肯定是没什么收获了,祝亮和梁修商量着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把手中的野味吃掉就回去。
“吼”,从空蒙山方向远远传来沉闷的野兽叫声。梁修看着那个方向:“这是象鼻豹?可惜就他们那边有,要不然咱们还能有些收获。
象鼻豹体形巨大,生性凶猛,是空蒙山独有的猛兽。空蒙山与灵逍交好多年,礼尚往来中,也曾送给灵逍数张象鼻豹皮,梁修的师父孟长老屋中就有一张,避邪驱寒很有些效果,孟长老为了灵逍日夜操劳,所以掌门长清子特意送给他以示关心。
听说这象鼻豹力大无比,一头要几名弟子才能围杀的成年牛鹿,这豹子独自便可猎食,眼前灵逍这些弟子虽然平日身处后厨和杂事堂,身上也都有些本事,就算真来了一头豹子,一拥而上必定也能轻松拿下。
“噤声。”前面的祝亮竖起手指回头示意。随即大家都听到对面的树林中传来很大的野兽跑动声音。
“难道还真来了一头?”灵逍众弟子或拉开绳索,或手持兵器,盯着眼前发出声响的地方。张昭亦是手持刀棍全神准备。
“唰啦啦”刮断枝叶的声响不断,一头顶着巨大弯角的野牛从林中猛然冲出,几步就被他们撒开的绳索绊倒,灵逍弟子看了都是喜出望外,围上几下按倒在地绑了个结实。
“这家伙个头儿可真不小,张昭,现在就看你的了。”祝亮看着这头足有八九百斤的野牛兴奋异常。“这下可够咱们大家吃的了。”
张昭上前刚要提起野牛开刀,一个尖细的声音远远叫道:“放下,那头牛是我们打的。”
灵逍众弟子顺着声音一看,从林子那面过来一群黄衣人,有识得的杂事堂弟子小声说道:“是空蒙山的人。”
梁修皱了皱眉,大声说道:“什么叫你们的?你们的牛怎么会让我们绑上?”对面一名黄衣人走出来叫道:“好不要脸,这么大一头野牛,要不是中了我们方师兄的箭,就凭你们这些人,能轻易抓得住?”
灵逍众人仔细看那野牛,发现那牛左后腿上确实中了一支没羽箭,深深插入肉内,只留了一截短短的箭杆在外面,但这牛已然被灵逍弟子五花大绑,就这样让给人家确实是心有不甘。
梁修想了想说道:“中了你们的箭不假,可是你们远远落在后面,这牛跑了这么远,要不是我们下了绊绳,也早就进了林子不见踪影,再说如今咱们脚下所在是我们灵逍的地界,你们到我们灵逍这边来打猎,已经是犯了规矩,还要抢我们的猎物,是不是有些欺人太甚了?”
这几句话说得有些重了,对面的空蒙弟子明显有些骚动,人群一分,一个黄衣男子走了出来,这人一张国字脸,弯眉大眼,衣襟袍袖上都以白线绣着几朵云彩,他一出现对面空蒙弟子就纷纷让开不再言语,可以看出一定是在空蒙山那边有些威望。
“对面这位师兄,咱们空蒙与你们灵逍向来是友好相处,两派山林自千年前界定之日起,也没有人把守,林深树多,你怎么就能一口咬定这是你灵逍的地界?何况照你所说,这牛是从我空蒙山的地界跑过来,当然属于空蒙之物,腿上又早中了我一箭,难道灵逍前辈平日就是教你们如此巧取豪夺吗?”
他这几句话说得有理有据,灵逍弟子一听都是闭口不语,空蒙山与灵逍交好已久,这几百年来更是对灵逍助力颇多,灵逍众师长在平日里都是要求弟子对空蒙事事礼让,后厨这些弟子虽然是没什么机会与空蒙山接触,平日耳渲目染,也知道空蒙弟子得罪不起。
几百年来空蒙派一直凌架于灵逍派之上,野牛也确实中箭在先,梁修没什么话可反驳,回头说道:“张昭,把牛给他们。咱们走。”
张昭还在犹豫,祝亮在后面也道:“去还给他们吧,咱们师门有命。不能与空蒙相争。”对面那个黄衣人耳朵倒是灵敏的很,听了呵呵笑道:“灵逍的师兄们,既然你们不服气,不如这样,我们比试几场,你们胜了,我们就空手回去,若是我们胜了,你们就要赔个罪,抢了我空蒙山之物,总要交待一下。”
梁修一听回身看向祝亮,两个人想起平日师长的话,都没敢应声,对面空蒙弟子一见,哄声四起:“连比试都不敢,还和我们抢什么牛,乖乖的放下回去吧。”
灵逍弟子个个涨红了脸,梁修也是年青气盛,回身大声应道:“谁怕谁啊,我们就是担心你们输了,回去跟你们师父哭鼻子说让我们欺负了。到时候你家大人找上门来,我们可不想为了这点事儿受罚。”
身后灵逍弟子一听也笑叫起来。本来大家都是习得一些功夫在身,谁也不服气就这么把牛白白让出去,那怕嘴上占点便宜也是好的。
对面那黄衣人听完更是笑出了声:“好好,那咱们就比上一比,除了在场这些人,谁也不能说出去,让人打的鼻青脸肿回去也要说是自己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