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宝又道:“郓王天天教你们下棋演兵,要是下棋也能退敌,我也不笨,早就去做国手了。再就是纸上谈论兵书,这些都不够。”郓王也不为意,只是笑笑:“你别瞎胡说,弄得孩子们都不信我,什么都白教了。”原来郓王也曾学自周侗,与岳飞亦有同门之谊,而李宝出自岳飞麾下,两人自来熟络,说说笑笑随便惯了的。
郓王道:“李宝爷爷出道就是野路子,你们还要跟他学杀人放火,无恶不作。”李宝正色道:“无恶不作不至于,但杀人放火哪里又免得了?将来统兵百万,若没有打折过几条腿、拧下来几颗人头,又哪里来的狠劲、积下的威风?他们要去会宁,我也跟着做做师傅,沿途找几个坏人给这两个孩子开开荤,见见血腥。”
过了半月,辛赞带了李成金也邀路来到瞧县,所经路途遥远,辛赞年岁已大,不免要休息两天。
这天郓王、辛赞、李宝、范燕堂、李成金、怀英、九儿、弃疾等几人出门正待要行,只听素兰从门里叫道:“如玉不能跟去。”众人回首看时,只见如玉一身女扮男装,提着自己的一个小行李包裹,悄无声息地远远跟在后边,一行人倒是她穿着最为齐整。
如玉换了男装,白袷蓝衫,卓然而立。小姑娘虽然平时看起来身材高挑,但毕竟只有十二岁,却很显娇小,就是不知道如此紧凑合体的衣服她是如何弄来。别人都是骑马,更不知她的马匹在哪里,她机灵通透,该不会步行傻傻跟在别人乘骑后面。
说话间素兰抢出门外,“如玉,你该知道轻重,可别胡乱喊叫,免得叫街坊邻居笑话!”素兰想辛赞老爷子及弃疾等所做之事紧要之极,亦隐秘之极,如玉虽然机灵异常,但毕竟是小孩子,又急切闹着要去,很怕她在大街上胡乱嚷嚷。幸亏今日起脚甚早,街上尚无别人。
如玉赌气说道:“不让我去,我就是要闹!”
素兰又生气又好笑:“你知道他们去上京有正事要做,怀英、弃疾还要科考,你一个女孩子,年纪又小,去那里做什么?”
如玉嚷道:“弃疾比我还小了两个月,我也换了男装,为什么去不得?我知道他们去那里不只是科举。”
素兰一惊,心道这妮子此时也是不讲理,立时扯远话题:“是啊,他们还要再跟蔡大人求学。”
如玉三岁时眼见全家一百多口被完颜亮用火刑而罹难,死状之惨无以复加,无时无刻不想着报仇。眼下年岁渐长,武功小有所成,今日又有爹爹、哥哥与弃疾等一众武功好手进上京,报仇之机即在眼前,哪里还按捺得住。无论怎样劝说,就是不答应留下。
素兰渐渐动了真气,阴沉了脸,低声呵斥:“你如此闹腾是真要报仇还是假要报仇,你傻啊,不知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那里是龙潭虎穴,难道你现在要爹爹、哥哥、弃疾等陪你白白送死,不等将来报仇了?你哥哥陪爹爹到了上京不久就回,你们都正该继续苦练武功。等将来长大了,武功成就也与你爹爹一样好,不是把握越大?如果说那时有十成的把握,现在连一成都没有。虽然说那时候势必也是凶险万分,有十成怕是说多了,但把握毕竟大得多了。”
如玉听话软了下来,只是说:“我只是想与弃疾、怀英哥哥一起在那里打探消息。”素兰温声道:“怀英、弃疾都是蔡大人安排好的,只是前站,先去打探消息,郓王、韩元帅有好些大事要做早做谋划,报仇自然更在其中。你家人罹难,既是家仇,更是国恨,将来时机到了,我与你爹爹都是义不容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