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宝也不管他,先从怀英手里拎过胖子,一划一撩,将其腰带扣子全松开了。然后一手抓住领子脖子,一手抓住裤腿与脚,双手同时用劲,运起神功,将那胖子一溜白光便扔上了阿鲁补家的内宅楼顶,却将衣服留在自己手里。李宝如法炮制,也助瘦子飞了上去。
转眼之间,却听见阿鲁补内宅里大乱,吵嚷声已远远传了过来。李宝支起耳朵听听,道:“两个家伙没有喊叫,院子里的人倒是叫了起来。”
九儿一旁提醒:“李爷爷不是点了他们哑穴吗?”李宝笑道:“刚才松开了。他俩算有头脑,做事还慎重,知道这当口再疼也不能声张,下一步再慢慢商量怎么办。”
几个孩子看得又惊奇又好笑。这两人被折了手脚赤条条扔在后宅阁楼上,一看就是非奸即盗,自然拼着摔死也不能让主人知道。可那房屋却是在院墙内一丈,滚下来也到不了院外。若分辩说是被人扔上去的,又有谁信?
弃疾不禁担心道:“这两人若是没有被发现,难免饿死冻死;若是被主人发现,难免被打死,可是要出人命。”
李宝盯紧了弃疾道:“你发了善心了,要再将两个家伙救下来?他们动辄谋财害命,本就该死,决不能轻饶,否则只会更加嚣张害人。今日带你们历练,就是不要以后过于仁慈。
“当年刘豫在济南害死关胜而献城降金,你爹爹与姑父欲为师报仇,辗转几千里奔赴临潢府,潜伏几个月,换了四个住处,不断挨近刘豫住宅。老贼防范严密,他们刺杀时与数位护卫拼死搏斗,好是惊险,最后终于杀退护卫。
“你爹爹一剑刺中刘豫胁下,虽没有立时就死,眼见也是不活了。他们看到老贼偌大年纪,已是难以活命,没有忍心再补一剑。谁知他自知作恶多端免不了被刺,早有防备,金蚕丝甲片刻不离身,那一剑并不十分致命,更兼过后用疗伤圣药救治,竟然是没死。
“那次刺杀,你爹爹、姑父其实都与刘豫已经朝了向,却不知他竟然没死,两个人继续在金国潜伏,实是非常危险之事。”
“幸亏刘豫在金国已然被弃,势力日衰,自知再求恳金国朝廷保护或捉凶未必肯应允,而自己却难免再被刺杀。他大奸大雄,果然拿得起放得下,与其自取其辱,徒劳无功,干脆就按下不提。不然你爹爹姑父势必被追缉捉拿,想来都是后怕。”弃疾不禁暗暗替父亲和姑父担心。
刘豫死期甚奇,宋史记载其卒年为绍兴十三年,金史则记载为皇统六年绍兴十六年九月戊寅,正是由于李宝上述之故,大宋以为他被刺必死,而金国却知他多苟活三年。
李宝继续道:“今日带你们出来,是为稍加实战,对坏人对敌就是要狠,要紧时候要下得了手。若是平日里杀鸡都不敢,怎么上战场劈杀敌人?”
又自言自语道:“这两个家伙既然与我今日有缘,就该后悔这辈子做了坏人。还能不能活,就看自己造化大不大。”
怀英、弃疾、九儿更加知道刚才李宝举动绝不仅仅是有趣,非是逗弄几个半大孩子玩耍,而是历练江湖,以便今后从容待人处事。
回头的路,李宝甚为熟悉,穿越尽是窄小胡同。九儿看看左右无人,忍不住问道:“李爷爷,您刚才抓那两个家伙不加防护,却又快又准,火候拿捏刚刚好,又是什么武功?”
李宝笑笑道:“打这俩蟊贼要什么武功?不过我看刚才怀英、弃疾动手虽然架势好看,但招式太繁,正是只练民间之武之弊,我正有几句重要的话需要交待。
“武艺,其来历为骑马、射箭、击刺等军中搏击之术,最早来自军中,其后才传于民间,所以历来有军中之武与民间之武之说,尤其以大宋开国以后为甚。而军中武艺与民间武艺又大有区别,自然又以军中武艺更为正宗。
“在两军对垒、双方千军万马各执器械相互冲杀时,有一对一势均力敌的,也有以强敌弱多对一的,更有以弱敌强一对多的情形。总之战阵中都是刀枪如林、箭如飞雨,双方殊死相搏,毫无回还之地,生死只在俄顷,哪里有给你玩花架子的时机?无论何种情形均与寻常的民间争斗毫不相同。
“军中之武是用于打仗,目的只有一个,战而胜之,斗而死之,所以招数异常的快准狠,简单有效,绝不拖泥带水。往往以攻代守,拼命的招法居多,通常难以全身而退。有时候拼死了自己,杀敌两个;有时候拼残了自己杀死了敌人,说起来惨烈无比,总算也占了上风,又何尝不是每次出招时想要的结果?尤其当双方势均力敌时,各自穷尽本领,务求一胜,所以军中之武总是性命攸关。
“战争时伤敌一千,自损二百,这叫大胜。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算账是赚了二百,这叫惨胜,也叫胜利,不得已时也要打。唉,打仗血流成河、尸骨累累,苦的都是百姓子弟,能不打时决不要打。但国破家亡之时,又免不了一定要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