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四处张望,可她就是晓得许译已经不在金华宫内了。
现在她还有些云里雾里,她竟就这么被带进宫了,还是那个花五年时间谋划抄游家的许译带进宫的,明明许译和六皇子有一样的目的,六皇子见着宛如蝼蚁的她都是那样的态度,许译却让她进宫了。
假若游溪现在没在金华宫内,她一定以为这是在做梦。
游溪被内侍引着到了距离一方明黄桌案一丈远时,她对着桌案行了叩拜大礼。
“呵呵,文宿,瞧瞧这丫头,几年不见还是迷迷糊糊的。”厚重沉稳的声音自游溪身后传来。
几年前,游溪听过这个声音,自然晓得声音的主人是谁,她错愕的下意识抬了头,但在快速看了眼空荡案桌后,就又垂下头,然后对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再行叩拜大礼。
“小女游溪见过圣上,请圣上金安。”
“谨责说你为了见寡人,在宫门口差点被侍卫打的半死,抬起头来让寡人看看。”
游溪没有抬头,反而将礼行的更深,“圣上,许少尹夸张了,小女好的很。小女求见圣上,是想向圣上证明,小女当年向圣上所说之词并非虚话。”
“哦,当年那个自信骄傲的跟寡人说女子与男子除了体力有差,别处无差的,不该低估女子的生产力的小女娘这三年又捣鼓出什么了?”虽今儿户部侍郎被洪熙帝下令抄了家,可出乎意料,洪熙帝面对游溪这个游家人语气很轻松。
游溪听出洪熙帝语气不严肃,也不敢放松,她可还记得三年前她得圣旨的不易,而且毕竟今天她是罪臣家眷,她只能谨慎谨慎再谨慎。
游溪有条不紊的拿出自己便是被扭打的好似浑身骨头都断了时,也不肯放手的盒子,双手举过头顶,恭敬奉上,“圣上,陶罐里是小女制的蔗糖,请圣上寻人尝尝味道比之已有的蜂糖饴糖如何?”
洪熙帝的内官文宿及时接过。
文宿打开盒子中的陶罐递与洪熙帝面前,洪熙帝取出一颗四四方方的糖,细细打量了会儿,然后就放回陶罐内,“游家娘子,这不是用蜜蜂和麦苗做的糖?”洪熙帝反问。
“是,这是用甘蔗榨的糖。”
“甘蔗?”这个词,令洪熙帝感到陌生。
游溪后知后觉,这个时代还没有甘蔗这个说法,她解释,“圣上,甘蔗就是古书上的柘。几年前小女将多生长在穗城一带的柘移栽到京城,然后以其制糖,因柘制出来糖也很是香甜,小女就给它另取了一个名字,便是这甘蔗。”
洪熙帝再次看了眼那雪白的糖块,至今这雪白的糖块,他也是第一次见,不可否认其模样倒是生的很令人有食欲。
“游家丫头,怎么会想到向寡人献蔗糖?寡人可已不是还喜甜的三岁娃娃了。”洪熙帝身为帝王,凡接近他之人,就没有不想着讨好他的,他也承认,游溪献的蔗糖,让他很有兴趣,这时候只要游溪提的要求不过分,他大抵是会应的。
闻言,游溪用更加虔诚和恭敬的语气说,“圣上,四年前我大燕一队有数千人的军队和南蛩人交战之后,被南蛩人困在一山涧之间,当时山涧中水源被那歹毒的南蛩人污染,我大燕军队寻不到吃食,眼看就要全部湮灭,后来他们在生死存亡之际寻到了野生蜂糖,靠着野生蜂糖生生撑过半个月,待到援军而来,这才逃过一劫,至此军中就一直上书求圣上将糖作为军饷之一来筹措,奈何糖价一直千金难求,便是给有品阶的将军,也分配不足,更何况有足量的糖供给数百万军士,而蔗糖或可改变这一现状,假若圣上看得上小女制的蔗糖,小女定当以戴罪之身全力以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