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顿听到云川的提问,并不惊讶,反而还很欣慰地说道:“云川,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不怎么样!我特别地讨厌他!”云川直言不讳。
“你们都是一起长大的,从小就打打闹闹的。”威顿并未觉察到云川的心思,眉眼挂着笑意看着爱女说道,“我看这草原王孙贵侯之中,就属长孙嬴胸怀大志、有勇有谋,西禹在大漠中实力仅次于我们突桑,而他对你也是一片痴心,是个可托付之人。”
“他虽胸怀大志,但我与他志向不合;他有勇有谋,但在我眼里都是些不择手段的歪门邪道。”云川看了叔叔和戒持大师在场,无法跟父王娓娓道来,只能直接表达自己的想法,“父王,您不会逼迫女儿嫁给一个根本就不中意的人吧。”
“云川,你还小,很多事情你还不懂。我们生来就不同,这择夫可不是仅仅看志趣就可以的,父王肯定是为你好,为你挑选的夫君绝对是人中之龙。长孙嬴已经向本王承诺,娶你为妃,将来立你为后。而且他之前的那些妃嫔都已遣散回家,以后你也不用与其它女子共处,待遇就如你母后一般。”威顿拍拍云川的手,慈爱地说道。
“就算待遇一样,可福气和感情都差远了啊。母后与您是两情相悦,这能一样吗?”云川难受地说道,一直宠着自己的父王怎么丝毫不懂自己?“父王,您是知道我的性子的,我不喜欢做的事,谁也强迫不了!”
“呵呵”赫连弃及突然发出一阵冷笑,一众人都一脸诧异地望过去。赫连弃及立即收起表情,蒙上一脸笑意地看着云川说道,“我只是感慨云川也长大了,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当初父王逼哥哥您娶日林部落的长女,哥哥也是百般推脱,这如今哥哥也要头疼这事了。”
“叔叔,这事是真的吗?”云川觉得自己似乎有点过于担心了,父王有此经历,那定能理解自己的心情了。随即俏皮地看着威顿说道,“那我可要向父王好好学习了。”
“我万里挑一,当然非你母后不娶,我给你挑选的也自然是万里挑一之人选,这才是你要学的精髓。”威顿敲了敲云川的脑门,无奈又关切地说道。
云川翻了个白眼,看了这屋里的三人,戒持恢复了之前寡欲表情,闭目养神,叔叔难得开了个玩笑,马上又是一脸严肃,父王却完全不理会自己,还一副美滋滋的样子。云川自觉得在这个场合再接着讨论自己的婚嫁之事,确实不合时宜,如果贸然顶撞也会折了父王的颜面。还是从长计议吧,反正自己铁了心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
“父王,我晚上去云石大会看下热闹,明天可就离开这儿自个玩去了。您挑您的不二之选,跟我可没什么关系。”云川做了告辞状,不等威顿说话,便离开了毡房。
从毡房出来,看到外面一片热闹,侍卫们搬着案几、食物、酒具从云川面前来来回回,嬉嬉闹闹,脸上洋溢着兴奋和骄傲。
云石大会的举办,全天下的江湖人士都齐聚月氏部落,月氏的人自然都觉得这是件荣耀的事情。空气中弥漫着烤羊肉、马奶酒的香味,让云川禁不住深深地呼吸了几口。
戒持大师与父王说的那番“夺与取”的理论,她是懂的,谁的天下不是建立在夺与取之上的呢?但她实在太眷念这片草原了,虽然她也想去烟雨弥漫的江南看看,去青绿绵延的川地行走,但这里每一粒沙粒、每一片青草、每一缕芬芳、每一个笑脸都会让她终生牵挂。
“云川姐姐,不好了!巴音双腿截肢了!我们快去看看。”云川正陷入伤感之中,白仞急急忙忙地跑过来喊道。
“啊?!”云川顿时回过神,赶紧拉起白仞一路狂奔。心里难掩气愤,不禁骂道:“这尚度可汗,到头来还是选择了自己的名誉!”
跑到黄卑住处,韦旭与一行随从已经备好马车,远远就看到几个随从用担架把巴音抬了出来,旁边跟着的娜塔已经哭成了泪人,被两个侍女搀扶着才能勉强移动脚步。一席人的最后面,是明成搀扶着尚度可汗,面容憔悴,步履维艰。
白仞看着伤心欲绝的娜塔,焦急地跑过去,关切的问道:“巴音弟弟还好吧。”已经泣不成声地娜塔抓住白仞的衣领,悲愤地说道:“都是你们,都是你们!我哥哥昨天还好好的!”
云川见状赶紧上前,扶住被娜塔推攘的白仞,轻声安慰道:“娜塔,这事我们也不想的,你快把手松开。”
“云川姐姐,你别说了,你就让娜塔骂我打我吧,她需要发泄出来!”白仞拦住云川,站在那里任由娜塔的拳头一记记的“哐哐哐”地落在身上,直到娜塔也没有了力气,趴在白仞肩头,鼻涕眼泪擦了白仞一身。
“娜塔,还在那干什么!”巴音被抬上马车后,尚度可汗也上了巴音的马车,扭头看到趴在白仞肩头哭泣的娜塔,厉声喊道。
娜塔这才吃力地想站直身子,弱小的身躯不自觉地摇晃,白仞赶紧扶住她,欲言又止,泪光闪烁。两名侍女走过来架起娜塔,娜塔一头搭在侍女的肩膀上,万念俱灰。
“娜塔,上后面的马车!走!”尚度看着迟迟没有松手的白仞,怒目厉吼,吓得侍女赶紧扳开白仞紧紧拽住娜塔的一根根手指,搀扶着娜塔上了马车。
韦旭坐上第一架马车,尚度可汗和巴音的马车紧随其后,娜塔和侍女坐上第三架马车,明成站在最后一架马车旁,指挥着侍卫和侍女们打点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