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出来以后,冯春喜只交到了柠檬一个猫朋友,就没和什么人交过朋友。小时候的玩伴大多都已经去外面打拼,原来胡同里的邻居也因旧城改造搬的差不多了。冯春喜和过去唯一的联系,就是这家春喜园艺店。直到一个人的出现,让童年的记忆变得更加清晰。
那天,冯春喜趁着下午不忙,给大型绿植修剪枝叶。一个头上染着黄毛,身深蓝色牛仔裤和黑色皮衣的女孩走进店里。冯春喜随口说了声“欢迎光临”,手中的剪刀并没有停下。
“老板,有酢浆草吗?”黄毛女孩问冯春喜。
“那边有一盆,这两天刚进来的。”冯春喜指了指靠近窗台位置的一盆紫叶酢浆草。
紫叶酢浆草是近几年很流行的小盆栽,养护难度低,与普通的酢浆草不同的是,它的叶形更美、叶片更大而且呈鲜艳的紫红色,犹如展翅欲飞的蝴蝶一般,所以人们更喜欢称它为“紫蝴蝶”。春夏秋三季皆可开花,粉色的小花瓣同样小巧可爱。
“不是这个,我要能吃的那种!”说着,黄毛女孩径直走到一盆仙人球跟前,拔掉盆里的一棵绿叶直接放进嘴里,好像吃薯片一样嚼起来。她吃的是一种开黄色小花的酢浆草。小时候家里有养仙人掌之类的盆栽,应该都见过。那种酢浆草总是会自己从花盆里长出来,并且繁殖很快。它的味道酸酸的,经常会被小孩子们当零食一样吃掉。
冯春喜被黄毛女孩的举动惊到,站起身来看她,这才发现眼前的人有点面熟。
“春喜哥,不认识我啦?”黄毛女孩冲冯春喜顽皮的一笑。
“白雪?”冯春喜不敢相信,眼前的黄毛是冯春喜小时候的邻居白雪。
“是我啦,什么时候出来的,也不打个招呼?”说着,白雪又揪下一根酢浆草放进嘴里。
“半年吧,我以为你们都搬走了。”冯春喜解释道。白雪小时候整天跟在冯春喜屁股后,如今她也已经长这么大了,冯春喜竟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多少有些尴尬。
“我先回家看看,晚上带些吃的过来,咱俩喝点。”说完,白雪摆摆手走了。
小时候,白雪长相文静,成绩优异,唱歌很好听,简直就是大人们口中别人家的孩子。她那时候也很喜欢花,每天放学都跑冯春喜家来写作业,缠着冯春喜带她玩。有一次白雪看见电视里面关于四叶草的故事,以为酢浆草就是四叶草,于是就一起到冯春喜家的花盆里找,边找边吃,发誓一定要找到四叶的酢浆草,因为他们都想对着四叶草许愿。白雪的愿望,是长大以后能当歌唱家。而冯春喜的愿望,是希望妈妈能回家。
晚上,白雪果然买了一份烤串来到店里,冯春喜去附近的便利店搬来一箱啤酒。两个人就在冯春喜的工作台上喝了起来。白雪的酒量很好,抬手就是一杯,期间,还不停的抽烟。冯春喜出事以前很叛逆,为了耍酷肯定要抽烟,到里边没的抽,自然戒了,现在也不再抽。
白雪问冯春喜在里面的日子怎么样,冯春喜不想多提,只简单的说在里面干活比上学苦。冯春喜问白雪现在在做什么,还唱歌吗?
三瓶啤酒下肚,冯春喜已基本了解清楚。初二那年,也就是冯春喜刚出事一年多以后,白雪的爸妈也离婚了。开始两个人都争抢着要白雪的抚养权,后来两个人都各自组建了新的家庭,白雪就成了多余的,只好搬到郊区跟奶奶过。高中以后,开始跟校外的人混在一起,不仅抽烟、打架,还怀了孕,后来就退学了。
现在的白雪,在市里一家酒吧驻唱。,平时跟朋友租住在酒吧附近的公寓,偶尔回家里的安置房住几天。虽然没能读音乐学院,可白雪现在的身份也算是歌手,她自己还挺满足的。
“啪啪啪。”冯春喜跟白雪喝的正高兴,突然有人敲卷帘门,吓了他俩一跳。
“他妈的谁呀,看不到已经关门了吗?”冯春喜不知道白雪是因为喝多了爆出粗口,还是她平时也这样,冯春喜只知道小时候的她是不会说脏话的。
“你喝着,我去看看。”冯春喜拉了一下白雪的胳膊,用遥控器按下卷帘门。门刚打开一个缝隙,一团黄呼呼的身影钻了进来。原来是肉味把这个馋猫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