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爷爷怎么也该问问自己的意见才是啊。
林羡刚要把道籍递了上去,却在半途中停止,他思前想后,还是将这本道籍揣回了怀中,等等再看吧,莫要浪费了这珍贵的道籍
正当此时,林羡抬头望天,只见有一人站于天穹之上。
是天君齐浒。
五百年前,齐浒假借天罚之手,几乎将整个道灵界内的道教覆灭,这等伤天害理之事,天庭的玉帝居然放任不管,且一枚压胜钱也没从天君齐浒腰上卸下,可见齐浒的用心,并非是其私欲。
在玉帝眼中,道祖坐下三位弟子,大弟子徐天泽,二弟子齐浒,三弟子华舜,也就只有齐浒真正了解自己的师尊,也可说齐浒是最近接道祖道法之人。
原因很简单,齐浒是最清楚自己师尊下一步想要做什么的人。
而为求寻到师尊踪迹,齐浒在道灵界留下了十数本道籍,以及师弟转世手中的符剑。
齐浒只求这些道门至宝,能够不受其他道门法宝的影响,在这消散的一瞬之间,让他破开两界之间的屏障,来到自己师尊身前。
这也是玉帝为何选择荼毒亿万生灵的齐浒,也不要因果自敛的神勉的原因。
林羡一挥衣袖,立马将柳胥让收入袖口,随后剑指一挥,一招狂剑的剑刹,将这位擅自闯入道灵界的天君,给吓得躲回了神界。
林羡啐了一口唾沫,这将军装束的天君贪生怕死,也能做仙人?
林羡升空而去,千丈后站稳身形,他手指划过虚空,界与界之间便破开了一个口子。
林羡伸手搭在破壁之上,讥笑道:“没点道力的波动,就能自有来往两界,是利用了某种禁制?不过你似乎一点记性也没长啊……”
林羡明显越说越气,他质问道:“你以为道灵界是你说了算?!”
林羡将怀中的道籍拿了出来,当齐浒在场时,他才推演出了这本道籍五百年来的一切。
没想到自己成就了天道者,那自以为是在机缘巧合之下寻得的珍宝道籍,还是没有逃过神界天道者的谋划。
眼看着那位曾经将长剑穿进自己胸膛的天君,林羡以一种高姿态询问道:“只要我不同意,你就别想把柳胥让带回神界,你的那些弯弯肠子,我不惜得说。”
天君似乎并不着急与师尊碰面,他只是说道:“柳胥让若是不开窍,那便是下界人士,跟我师尊一点关系也没有。”
林羡伸手指了指天君,不屑道:“当真一点关系也没有,你忘记我的老本行是什么了?”
林羡成立苍灵门的四十年,老本行当然是断案了,此时天君留在道灵界的道籍在身上,天君也近在眼前,其目的林羡也都一清二楚了。
林羡再一次一挥衣袖,把柳胥让又给扔了出来,直朝着前方的天君扑去。
师尊转世的破绽在此时一览无余,天君根本不敢去触碰柳胥让,就连丁点法术都不敢对其施加,只能任由柳胥让砸穿云雾,狠狠地摔落在神界的泥地上。
林羡对此心知肚明,他顺着柳胥让身后的那道山水气息,瞧见了道灵界的某一处,有一棵大树冥冥之中替柳胥让挨了这一记摔,最终导致大树被一股怪力拦腰折断,惊起四周一片鹤唳。
只不过林羡变着法儿恶心道:“现在知道你们神界的手太脏,不敢碰道灵界的人了?”
齐浒被气得咬牙切齿,这头僵尸运道委实太好了些,就连他这位神界天君都拿他没法,加上道灵界的那位单允更合如此。
师尊当年的那个决定,齐浒至今都没有怀疑过,可任由僵尸壮大起来,齐浒不免心有顾虑。加之师尊万年以前用了自身的一半道力封禁起来的将臣,此时的三界在天君看起来,根本已经被动摇了。
林羡俯下身子,朝着地上的柳胥让喊道:“胥让啊,你没事儿吧。”
柳胥让在摔落之前,已是抱着必死之心,有着相同经历的感受,还是前段时间被林爷爷丢弃在隧道里,差点儿没把他憋死。
可他此时为何能够安让无恙?
柳胥让自己并不清楚。
柳胥让听见问候,匆忙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他仰头望去,却瞧不见林爷爷身影,于是他只得叫喊道:“林爷爷,我没事儿!”
柳胥让突然腾空而起,他穿过了云朵,来到了林羡身旁。
林羡问道:“胥让,你真不知道自己的前世?”
柳胥让摇了摇头,他哪里会知道自己的前世?他只是一个读书人而已。
林羡将自己心中所想与柳胥让挑明道:“本来还有所怀疑,但这个牛鼻子都已现身,那你是道祖转世的事实,基本上可以尘埃落定了。”
柳胥让没来由地问了一句:“林爷爷,敢问道祖是谁?”
林羡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看向一旁的天君,说道:“他跟你熟,你问他。”
柳胥让略显胆怯,方才这位仙人站在天边,俯瞰人间,宛若神明降临,他哪有勇气与仙人说话?多少年来读的圣贤书在此时毫无作用,那是天生的畏惧。
林羡始终没有等到天君齐浒对柳胥让的稽首,那样他倒还可以将柳胥让拉至一旁,自己站在主位之上,心安理得地承受这一拜。
林羡瞧柳胥让没出息的模样,笑着说道:“那本被你毁掉的‘可求外道’就是道祖所写,天下道籍超过一半儿,都出自道祖之手,你明白了吗?”
柳胥让又问道:“那剩下来的下半儿呢?”
林羡道:“柴火熬制的一锅肉,你也得留点汤,分给三界的其他道人喝啊,吃独食可不是道祖的习惯。”
林羡与远处的齐浒说道:“是这个道理吗?”
林羡见齐浒不搭腔,也懒得跟这个牛鼻子说话。
柳胥让脚踩裂缝之上,他身前是云雾缭绕的神界,身后是万里碧空的道灵界,柳胥让开始惧怕自己身处高处了。
林羡道:“不折腾你了,这些事儿不该你来才对,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走。”
天君只是远远站着,看着林羡带着柳胥让离开,直到那道裂缝悄然合上,他都不敢与柳胥让说上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