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雨关灯后就再没开灯，阁楼小房间内一片漆黑。

陈阳后背靠着左边书架，闫雨后背靠着右边书架，两人位置交错相对，一起静静听着外面枝头的树叶哗啦，看着街道上的灯光飘摇。

闻着好兄弟身上的苹果香味，陈阳有些心猿意马，只能开口缓解尴尬：

“你收藏还挺多。”

“昂，我老爹在国外当差，每个月都给我们打很多钱。”闫雨抱着自己修长的双腿，回答道：“我妈也不限制我花钱，所以凡是我感兴趣的东西，我基本都买了放在这里。我妈觉得爬梯子不优雅，所以很少上来。我在这里藏的东西她大多不知道是什么。”

“听起来还挺不错。”

“不错个屁。”

闫雨哼了一声，“从我出生开始，就只见过我爹三次，最近一次是前年，再上一次是我十二岁。那次回来时候他还搂着另一個女人，是个金发碧眼的大洋马，专程回来朝我妈炫耀的。”

“你父母离婚了？”

“没有。”

陈阳：……

没离婚？当爹的带着小三回来朝原配炫耀，这是什么骚断腿的操作。

有钱人的家庭生活都这么奔放吗？

请原谅我过去想象力太匮乏。

好想当个有钱人啊。

闫雨看着窗外的暴雨，继续说道：

“我妈当时脸都气青了，你真应该看看，就和个掘墓者似的。”

“不过我不恨我爸。我觉得他作为一个男人算是挺不错了，至少他被我妈控制了那么久，居然能找到机会摆脱我妈，还敢回来朝她炫耀，确实挺厉害的。不像我，被这血缘关系牢牢束缚着，想跑都跑不掉。”

“你妈对你管得挺严？”

“不是严不严的问题，嗯，是另一种感觉……没法和你描述。”

闫雨想了想，想说什么，又似乎顾虑极多，也不知道怎么说，略显烦躁。

她“扑通”一下躺在床垫上，本来这床垫就是单人床垫，也就够两个人坐着，她这一躺下，空间就有点不够。

这样一来陈阳只能把自己两条腿支成三角形，让闫雨把两只小脚丫从自个腿下面伸过去，就和火车过山洞似的。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脚趾头伸过来时候还在陈阳腿肚子上轻轻蹭了蹭，软软的痒痒的，搞得陈阳差点上头。

闫雨伸开腿，这下感觉舒服多了，便继续开口，

“不说她了，说说你吧。你钢琴是从哪学的，弹这么好？我上个钢琴老师比你差远了。”

“哦，我妈喜欢弹钢琴，我小时候有兴趣，莪妈就给我找了个老师。”

“那这老师肯定很厉害。”

“还行。”

陈阳想着自己的第一个音乐老师：“他教的音乐技巧不多，做人的道理倒是说了不少。后来我开始玩快乐风男，迷上了吹竖笛，他又开始教竖笛……再后来我不想学了，我妈就把课停了，不过现在我和那个老师还时常联系联系。”

“你不想学，你妈就把课停了？”

闫雨蹭地把头一抬，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陈阳倒是没觉得有啥不对：“对啊，都不想学了，难道还要继续上？那不是浪费时间么。”

闫雨沉默一会，幽幽道：

“我好像明白我妈为什么会……唉，真想见见你妈。”

“什么？”陈阳有些听不懂。

“没事，你继续。你家庭条件挺不错啊，能让你自由学钢琴。”

“还凑合吧，能买得起钢琴。不过我家是住楼房的，和你这种住别墅的没得比。”

于是陈阳继续说，说自己爸爸，说自己妈妈，说自己妹妹，闫雨就躺在床垫上，静静听着，有时候躺得累了，就换换姿势，顺带蹭陈阳两脚。

陈阳瞅瞅她头上“69”的好感度，也懒得她计较，自顾自说了一阵，又开始评论游戏，闫雨这时候精神起来，俩人就一个躺着一个坐着，聊最近的动画，聊最近的游戏，偶尔还聊点音乐。

总之，话题是永远不缺的。

……

外面的暴雨一直就没有停过。

聊着聊着，陈阳就有点困。

往常在宿舍住的时候，11点半是熄灯时间。虽然宿舍兄弟睡着后通常还会再聊半个到一个小时，但顶天也就1点就都睡下。

看看时间，现在都两点多了，熬得有点晚。

闫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也不再开口。

“兄弟，哥们，黄毛？”

陈阳轻声叫了几声，没有得到回答。

借着落地窗外偶尔亮起的闪电光芒，他能看到他的好哥们闫雨正蜷缩着娇小的身体，脑袋斜靠在枕头上，长长的眼睫毛相互交错，似乎正闭着眼。凌乱的发丝覆盖在她白嫩的脸蛋上，有种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感觉。

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