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入黑暗的大殿。”

“大殿内干净无尘，四条鎏金红柱支撑起大殿的内部结构，在大殿正中的位置，有着一座不算大的神龛，神龛前方摆放着香案与数个蒲团，香案上，香炉袅袅升烟。”

“整个大殿里都弥漫着一股檀木与香灰的烟火气味。”

“你感到有些惊悚，神龛中的女性神灵，姿态优雅，却没有头颅。”

““魍。他们这样称呼这位神灵。””

“你听到少女的嗓音，歪头看去，发现少女正吭哧吭哧将一面和她差不多高的檀木桌子搬进大殿，她走得步履蹒跚，仿佛随时会倾倒在地。你连忙上前，从她手中接过桌子，放在地上。”

“少女长出一口气，用她身上白色的袴服衣袖轻拂桌面，然后拿过一個蒲团，跪坐在桌前。”

““请坐。””

“你左右看看，问她能不能去外面坐，在这里坐着让你有些不自在，总觉得会亵渎神灵。”

“少女掩嘴轻笑，告诉你，在这神社里的神灵只不过是木偶土塑，真正的神灵住在人们的心中，住在人们的信仰之中。人心即为神心，遵照自己本心去活着，无论是成为善人还是恶人，都是正确的。”

“你觉得她的说法有些奇怪。”

“你问她，世界上真的有神明吗？”

“少女点头，告诉你，神明曾经虚无缥缈，什么都不是，什么都没有，只是因为被人类所想、所见、所听，才会成为神明，如果没有人看到，没有人听到，没有人感知到，神也只是一团毫无意义的空气。”

“你问她，那她又是什么？是不是……魍？”

“少女回答道，她的名字是绯念，曾经是魍神，但现在，只是一个无谓的幽灵。”

“之所以会变成这样，是因为她发现，如果对于人们有求必应，那么，人们会逐渐失去前进的动力。虽然不再回应人类的诉求，会让她的信仰减弱，记得她的人会逐渐减少，她也会逐渐消失。”

“但对于人们来说，依靠自己的力量去度过难关，即使这过程中有曲折有痛苦，也是非常有必要的成长过程。”

“所以。”

“她总结说，她最终决定不再回应人们的诉求，人们对她失望离开，而失去信仰的她也陷入这种几乎无人看到的状况。如果不是你的眼睛比较特殊，恐怕她会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逐渐消散于天地，重新回归宇宙之中。”

嗯……

陈阳摸了摸下巴，这里的绯念感觉非常正常。

很显然，这和后面那个动不动就屠岛的神灵完全不是一码事。这时候的祂，并不疯狂。

那么，这个【before】的故事，应该讲述的就是祂从正常变得疯狂的经过？

“你躬身向她行礼，感谢她为人们做的一切，无论是以前的有求必应，还是现在的沉默牺牲。”

“看到你庄重的礼仪，绯念像个人类少女一样咬着下嘴唇，眼眶有些发红。”

“她向你回了一礼。”

“我的事情并不重要，她对你说，她希望你为她讲解小岛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她受限于这里的信仰，不能离开这座岛屿。现在她无事可做，很想多学习一些关于世界的知识。”

“于是，你开始为她讲解这段时间天下大势，又和她说起最近与画雨一起去过地方的风土人情。”

“绯念目光灼灼看着你，当你说到饿莩填壑、朱门肉臭之时，她美丽的眼睛里闪着泪光，当你说到两军交战、人命如芥时，她的双拳悄悄攥紧。当你说到风土人情、美食好景时，她舔了舔红润的樱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