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子刚想说以后时间还长、还有很多机会，但转念一想好像又不太对，自己并没有决定好今后的打算。

“卦象说、你会留在江汉。很长一段时间。”小镒不知何时已经偷偷卜了一卦。

“小镒！”嬴珠蹲下身子认真地批评女儿，“我是怎么教你的？不能自作主张、给人算卦，这样很不礼貌。”

小镒嘟了嘟嘴，显然很不服气。毕竟嬴珠自己都暗中给季子算了好几卦，还都是算的最最敏感的“个人隐私信息”——姻缘。

“好叭。”见母亲不罢不休的样子，小镒到底只好乖乖认错。嬴珠这才站起身来看着季子。

“那还是先忙正事吧，哈哈。”季子随性地说。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洛邑商馆。这是洛邑最大的商馆，也是江汉最大的。占地数十亩，店铺千家。走走看看、前头就有家“玄殷老字号”——

“辛氏巫卜百货。是这个吗？”季子也远远看见了。

“是的，先去这家看看吧。”

店铺老板看到装束隆重的嬴珠，也大老远凑了来：

“看装束、是嬴家妹子吧？”大概是看到了嬴珠胸口佩戴的“嬴”字刺绣族徽，尽管很抽象、但玄殷人通常一眼就能看明白。

“您怎么称呼？”嬴珠问。

“叫我洪年就行。”

“您不会是炎林的吧？你这‘辛氏’靠谱吗。”嬴珠有些怀疑了，洪是炎林姓氏，玄殷没有什么洪氏。辛氏连锁店也从未给外姓授权，难道他全名是辛洪年？

“怎么会！正宗玄殷老字号！”

嬴珠也不好意思刨根问底，将信将疑、跟了进去。

“您看，本月刚到的一批甲骨，这成色！都是等牛胛骨，还有牛头骨，鹿胛骨、鹿头骨，犀牛胛骨、象胛骨，牛距骨也有。都是新鲜骨头刨刷清洗、烘干熟制的，九九八十一道工序匠心打造，保证好用！价钱也实惠！”

“这几种胛骨都多少钱？”

“这一批都是同质同价，象胛骨八百钱，犀牛胛骨六百钱，牛胛骨四百钱，鹿胛骨三百钱。”

“这么贵……”嬴珠的声音都颤抖了，这价格几乎比以往多了个零。

“粮价肉价都涨了十几倍了，骨头哪有不涨的道理……”老板解释说。

“粮、肉都是吃的，骨头又吃不了。”嬴珠很不服气，“现在人肚子都填不饱、谁有心思占卜，这东西不降价都说不过去。”

“哎哟！我祖奶奶！这骨头涨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就是您有理，您让我哪儿说理去？这些骨头进价也都是大几百，我也是要讨生活的啊。”

“只要牛胛骨，两千钱我拿十副。”嬴珠打算砍一半。

“给不了。去年都不是这价。”老板果决地说。

“给不了？”嬴珠冷笑了声。

“真给不了。您再加点儿。”

“加不了！”嬴珠拉着小镒的手就往外走。

“诶诶~嬴小姐！这牛距骨给您一百二一副欸——”老板连忙跟了出来。

嬴珠依旧头也不回地走了。

“牛距骨只要一百二。”季子跟来说。

“这东西以往都没人要的，亏他好意思拿来卖。还一百二，二十我都不要。”

“唉……如今是百物皆贵。”季子也有些无奈。

“这家店看着就不靠谱。什么‘辛氏巫卜百货’，又是炎林人假冒的。我是太久没买、一时忘了，现在想来、应该是‘辛氏巫蛊百货’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