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一家人，老祖宗哪里的话。”李阑连忙回礼，又问，“母亲呢？”

“橘这次没去。蔷薇林和棣棠林都要改种粮食了，她在那边帮忙呢。”

“粮食又减产了吗？”

“是啊，眼看着这回的早稻只能收三四成了。孩子们吃了没？正好回来一起吃吧。”

“多谢老祖宗款待！”李阑连忙拜谢。这回带领的将士虽然不多，但怎么说也是几千张嘴，如今但凡能额外省下一顿饭、也实在是个不小的开支。

正好粮车都空着，扶风军队卸下了武器盔甲、放在粮车里，随众人一道拉回了村里。

玉京之国·长夏乡

大暑时节，小麦、早稻先后到了收获的日子。与火热的天气不同，粮食的大幅减产、让大伙心里都拔凉拔凉的。

依照惯例，玉京国主专程请来了玄殷国师辛子丙占卜吉日、开镰收获夏粮。尽管这个“吉日”的备选区间仅有五到十天，大概也不会吉到哪儿去。

“情况如何？”

“回老祖宗，丙寅日大吉。”辛子丙仔细观察了火盆中的龙骨、连忙回答。丙寅日就是后天，不得不说、辛子丙每一次占卜的吉日都十分刚好，满满的精打细算——

“后天，后天好啊。”即便配备了炎林最先进的超大型药发式联合收割机，想要收完玉京全境的早稻和小麦，至少也要三天时间；而根据玉京主粮部夏粮司特邀的江汉国天象学专家观测，下一场雨至少在六天以后，这样就不必劳烦扶风的兄弟们特来止雨抢收了。

“老祖宗，还有一事……”辛子丙欲言又止。

“购粮事宜，都归孩子们管。我老糊涂了，算不动账了。”玉京的权力架构有点类似于二元制君主立宪，国主之位始终在谷梁氏一族——值得一提的是，谷梁氏全族人口已占了玉京国人的一半有余——国主名义拥有最高权威，但通常只负责耕作相关的日常事务，其余大小事宜都交由村长大会投票表决。

“玄殷向来重义轻利，绝不会为讨价还价的事叨扰老祖宗。只是……”

“想来是玄殷的孩子们要饿肚子了。”

“是啊。近年来、神州诸国已陆续颁布了粮食出口禁令，连玉京也在去年终止了与各国的长期粮贸协约。照这样下去，还等不到今年秋收、玄殷就要面临结构性的断粮。”

“如今各国的日子都不好过。”国主并不打算偏袒玄殷，毕竟离次玄殷试图入侵玉京，也才不过两个多月。

“国主的意思、只是想和玉京再签订一个新的购粮协约，哪怕少买些、晚些买，只要国中百姓知道了还有粮可买，就能少些恐慌、稳住大局。前些日子，老祖宗连幽燕的盟书都接下了，听说第一批援助粮已经到了龙堡。玄殷的生民也指望着玉京的粮食啊。”

“回去告诉子壬：立秋当日，长夏乡有一场七国粮食大会，玉京邀请其余六国商定新的粮约。”

“多谢老祖宗！”国师连忙拜谢。玄殷国主以帝为氏，现任国主叫作帝子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