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伊已经自己跪下了,他颤颤巍巍道:“督主,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
“哦?误会?陈盛!”谢昭不屑地看着匍匐在脚下的人,“陈盛,京兆伊就在这里,杂家想京兆伊一定能还你清白的,你就解释一下吧。”
陈盛颤抖着说道:“禀大人,我媳妇被歹人连夜抓了去,逼迫我将塑料包的纸条都装进送给学生们的吃食里送过来。还好督主大人英明并没有将食物发放下去!不然!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长乐却是不知道多久走了进来,她挑了挑眉,问道:“陈盛,你现在什么都招了,你媳妇怎么办?”
陈盛却是憨厚地笑了笑,指着后面一个中年妇人道:“多谢督主神通广大不到两个时辰已经将人找了回来。”
长乐却是不信这人的话,但眼下人证物证齐全,也赖不着谁,可她还是好奇得紧,随口道:“督主,处理完公务早点回。”说罢,眼神暧昧地看了谢昭一眼,“等你用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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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彩灯高照,初秋的风吹在身上凉凉的。
谢昭裹挟着一身冷风跨进了府邸,脸上却挂着温润的笑,看得夜半跟三更浑身发冷,一度怀疑长乐给他下蛊了,还是南疆最毒的情蛊。
“主子,这不会是公主设的鸿门宴吧?”三更有点担心,毕竟成亲当晚就给他家主子下了断肠散,再联想到长乐的寡妇命数,着实让人不多想都难。
谢昭却似不高兴般,“闭嘴,能不能盼点我好。”
长恒院内摆了一张宽阔的八仙桌,里面布满了各色精致的菜品,是长乐带了二十个私厨来做的,既奢靡又浮夸。
谢昭携着淡淡的月色走了进来,有点诧异长乐的用心,“殿下,真是折煞我也。”等他走近定睛一看,满桌都是他不吃的东西。
他不吃猪肉,满桌便是猪肉,也不爱嗜甜,可桌上倒是各色各样的小甜点一样不少。
谢昭:“用心了......”
长乐拿起一块粉色的桂花糕,咯咯地笑道:“督主辛苦了,快来坐。”
谢昭刚还温润的笑容有点失控,“不辛苦,杂家命苦。”
长乐笑脸盈盈地望着谢昭,“快尝尝,这都是本宫在全国网络的大厨做的,可好吃了,你有福的。”
谢昭衣袍下的手捏得青筋尽显,但对上她一双水汪汪的凤眸怎么也说不出吃不下的话来,毕竟这是他们结婚以来在一起吃的第一顿饭。
他不想让她失望,只好硬着头皮夹了两块凉拌猪耳。
长乐像是来了兴致似的,给他碗里疯狂夹菜,然后递给他了一块看起来就很甜的白色糕点。
谢昭只吃了一口,便差点全数吐了出来,这哪里是糕点,这明明是白糖凝成的块!
可谢昭装得倒是一脸云淡风轻,吃完还点评道:“能把白糖做得这么像糕点的师傅,还真是奇才,得赏。”
长乐笑得嘴都要合不拢了,可没人看见她隐在四方桌下的手已握得泛红。“好吃那就多吃点,正好这么多打包去给你的部下都尝尝,喜欢本宫可以叫厨子日日给你们做。”
看谢昭默默地咀嚼着,长乐倒是兴致缺缺,只吃两口小菜便叫人撤席了,她眼波微转道:“今日,到底是怎么回事?那陈盛又是个什么炮灰玩意?”
谢昭终于不用演了,差点眼泪都要掉了下来,但长乐的问题一个比一个刁钻。
“明明前日题已泄露出去,再次出题显然是不现实的,怎么保证公平呢?”
长乐眼眸微眯,“还是你在背着本宫玩花样?”
谢昭拿起旁边的上好花雕酒倒入自己的杯中,三杯酒下肚,才堪堪将喉咙里的灼人的味道消散一点,“臣哪敢在殿下眼皮下玩花样?不过是朝里有友提醒。”
长乐凤眸微眯,“友?”但她似乎并不想关心朝政,“你且回答本宫的问题,莫要扰乱视听。”
谢昭莞尔,“答得夫人满意,可否亲亲我?”
“哐当——”
躲在树上保护主子的三更从树上掉了下来,谢昭凤眸微怒已经安排好未来一个月刷马的人选了。
长乐娇媚地笑道:“听闻西域有一位善毒的大师不日就要进京了,本宫还约了他一起讨论如何提高制毒手艺呢。”
谢昭冷哼一声道:“杂家就让他有来无回。”随即正色道:“这次科考里有一人是张家看好的女婿,此人自视甚高又颇有才学,可奈何家世太差,
张家想靠嫁女拉拢此人当棋子自然会祝他一战成名,只不过,论真才实学他不一定会落榜,可张家非要他做个状元郎才会逼迫裴阁老泄题。”
谢昭像在回忆,目光有些涣散,“其实这事我本不愿插手管,朝里的水太浑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才是为官之道,可前日我分明感觉到你对科考很在意,我就去管了。”
“这才有了今天这些闹剧,张家在敲打我呢。”谢昭扶额,自嘲地笑了笑。
长乐却是一愣,朝里谁不知道谢昭是佞臣,为了上位不择手段,他手里的每一分权后面都背着泼天的血。
可就是这么一个奸佞,在她面前轻声说道:“你很在意,我就管了。”
长乐心里好像碎了一块。
或许,有的人并不是别人口中的模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