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最近,谢昭像吃饱了的狼一样,虽然只是抱着长乐安安静静睡了一觉,但他起来后精神气就很足,身子也恢复得神速,之前深可见骨的伤口已经完全长好了,只留下一道像蜈蚣般狰狞又张扬的疤。
这日,谢昭在铜镜前更衣的时候,瞥到这一道伤疤,他皱着眉问躲在阴影里的夜半:“祛疤膏哪个地方的比较好?督主府里有吗?”
夜半被罚了三日剪草坪,眼下被晒得一身黑红,一直躲在阴影里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突然被点名,他轻声回复道:“祛疤膏还是皇后自己调制的那款效果比较好,市面上的祛疤膏最好的话,留仙坊吧,我们府有一罐前年皇后赠您的祛疤膏,可不知道还能不能用?毕竟过了这么久了......”
等等,祛疤膏?!
夜半惊骇的瞧着镜子前的谢昭,他正在无比认真的从上到下打量着自己身上的伤疤,并对着胸口一道陈年旧疤叹了口气。
谢昭将衣服拢起,大手一挥:“去买留仙坊的,不必求人。”
夜半像逃一样快步走到了门外,皱着眉思考一会儿就脚尖倒转走了回去,他只留一只手,扒拉在门口,小声问道:“督主,您不是说伤疤是男人的勋章吗?”
“哼,”谢昭两手自然打开,面前一个小太监正给他穿着蟒袍,“伤疤是单身男人的骄傲,不是我的。”
夜半像中了邪一样,听到这话如遭雷击,逃命似的跑了出府。
“咦,那不是夜半侍卫吗?跑这么快去干什么?”点翠端着一碗红枣莲花银耳羹正要给长乐端过去,长乐正好在门房这儿查府上开支,对着管家厚厚的一本账本指点江山,闻言抬头疑惑地看向出门差点撞墙的夜半,“中邪了。”
这边,皇城里。
保养得当的荣皇后正将手上的东西递给身后的侍女连翘,带着护甲的手指修长又霸道,跟她艳丽的长相一样,具有野性的攻击力,只听她声音冷冷,却留有一点温情:“连翘,这个祛疤膏差人送去督主府,不必说是本宫赠的。”
连翘是从小着皇后长大的,对皇后的心思不说一清二楚,至少七八成是有的,她随即应下,然后问道:“娘娘为什么还要如此关心督主呢?他可是曾经......”试图杀了你的人啊。
皇后带着护甲的指头忽然从全金的凤座上划拉出一道锐利的银线,发出滋滋的摩擦声,她表情没变,好像什么事情都不能摧毁她端庄的笑容,“并不是很多问题都有答案。”
“是。”连翘带着祛疤膏低头退了出去。
偌大的白金汉宫仆从尽跪地敛眉,凤座上已经不年轻的美人儿正把玩着一个圆滚滚的东西,是人的眼珠。
尖锐的护甲倏然刺进白色眼球里面,啪嗒一声,眼珠在她的手里爆炸,炸出一串白油油的血花,高座上人忽然笑了,哈哈哈的笑声回荡在这座寂静的宫殿里,散发出无止境的诡秘。
荣皇后:“阿昭,我替你报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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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内,谢昭正跟天仁帝汇报公务,说到一半的时候,天仁帝打断了他,“长话短说。”
谢昭抬头将手里已经批红的折子放下,言简意赅道:“江南陈家家主跟直系人口全都死了,江南知府上折子来报陈家是丝绸大户,
手下几乎掌着全丝绸之路的丝,年前他们跟西洋人签了单子,要五十万匹,预计年底交货的,定金已经收了一百万两,眼下江南的丝绸供货渠道直接断裂,请求朝廷派御史去江南将此事处理妥当。”
天仁帝:“江南知府明知陈家是管丝绸的,不安排好后面的事情直接把陈家全族都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