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程家选择沉默,便是跟东阿所有大族作对。
他程氏只一族,对抗十数家大族,如何能是对手?
所以左右都为难,他都不知道儿子程武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
东阿,程氏坞堡,大门紧闭。
墙头上,程昱之长子程武,正率领数百名部曲,以及族中青壮子弟,弯弓搭箭,严阵以待。
坞堡外面,有数位身着华锦之老者,骑着高头大马,身后跟着数千名部曲。
有个老者语气不善的高声道:“程贤侄,我等长辈来访,贤侄紧闭大门,以刀兵相迎,这难道就是程家的待客之道?”
程武今年二十出头,身材高大,上唇蓄着短须,显得极其精干英武。
“陆伯父,”程武不卑不亢道:“家父临行前曾叮嘱小侄,要看好程家,等待他归来。
若诸位叔伯独自前来,武自当开中门迎接,奉上美酒佳肴,聆听教诲。
可是叔伯自己回身看看,率领众多部曲前来,这岂是访客之道?”
“废话少说!”坞堡外又有一个老者气急道:“今日我等前来,就是听你程武一句话。
你父不在,你便是一家之主。
我等已歃血为盟,共同起兵,反抗行曹氏暴政,这与我等士绅大族皆为有利,需要齐心协力,共同施为。
你程家到底是协同不协同?”
“王伯父见谅,”程武拱手道:“如今家父还在曹营之中,若小侄跟随伯父,竖起反曹之旗,则必陷家父于不义之地,小侄断不能为也。”
那姓王的家主冷笑一声道:“依贤侄之言,便是起兵之风险,让我等承担,到驱逐曹氏之后,好处,你程家却共同分享。
天底下哪有这等好事?
行大义不拘小节,你今日必须做出个决断。
若跟随我等一起,你便还是我等好侄儿,你程家还是我东阿士绅一脉。
若是执迷不悟,那就别怪我等不讲情面,将你程氏一族在我东阿除名了。”
程武继承了程昱的刚烈,最受不了威胁,同样也报之以冷笑道:“王伯父此言差矣,大汉以孝治天下,哪有鼓动儿子去害自己父亲的?
尔等想要将我程氏一族除名?
笑话,我程氏居于东阿已历三百余载,比你王氏搬来还要久远,你无官无职,又如何口出狂言,要将我一族除名?”
此时下面的老者全都戏谑的仰天哈哈大笑。
那姓陆的乃是本地士绅领袖,哼一声道:“程仲德足智多谋,可生出个儿子却智力堪忧啊。
当今这天下,礼坏乐崩,还需官职来压人么?
谁军兵多,部曲勇,粮草足,谁便有理。
贤侄难道看不到,我等身后有多少人?
既然贤侄执迷不悟,那我等就不客气了!”
他故意当着程武的面,回身冲着一众族长道:“各自告诉自家部曲,待会儿冲入这坞堡之内,无论程家的钱财、程家的女人,还有粮食、古玩,谁抢到便是谁的,可随意处置。
只要有本事,便砸烂堡墙,进去抢。”
程武气的脸色铁青道:“尔等如此施为,比蛾贼更甚。”
“这是你自找的,也是他程仲德助纣为虐之下场,”陆家主冷声一字一句道:“那便是,家破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