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然的手机上并没有未接来电，短信箱里却躺着一条消息，上面说请她冷静下来再详谈。她一边看手机，一边微笑着回应索菲亚：“对，我是A市人。”

暴雨过后的夜晚格外清凉，施然漫步在人行道上，情绪平复了很多。她吸了吸鼻子，雨后湿润的泥土清新气味窜进鼻腔，让她感觉到轻松。

申屠逸正站在前庭的院子门口正抽着烟，打量着从远处走来的女人……她身上已经不是那条香槟色的丝绸裙子了。稀疏的星子在云雾之间显露出来，路灯下，她穿着一套运动装，走得很慢，看起来很松弛。

申屠掐了烟，看着她沉默了好一会儿：“走吧，先回家吧。”

施然笑而不语，‘回家’两个字听起来显得有些刺耳。

“对不起，我正式向你道歉。”两个人一前一后，一路无言。一直到申屠走到湖边的长椅上坐下，他才开腔：“确实，从第一面见到你，我就知道是你。”他知道她的家庭和身份，也知道在高中三年里，她遭受校园暴力的原因，甚至知道她缺钱……“我确实需要一个挂名女友，施然。”申屠叹了口气，仰着脖颈，看起来很有一些烦恼和困扰：“这五年我对你还算不错吧？”

“嗯。”施然错开眼，平静的在他身边的位置上坐下来：“如果没有你，没有你的钱，我大概就是另一番景象了……”她的语速很慢，看着漆黑的夜空，凉意一点一点的上了心头：“我很感谢你，却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申屠逸什么都有，他不需要她做什么除过协议以外的事情。

“不管怎么说，是我让你重新回到A市面对和处理这么多麻烦的事情。”申屠逸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愧疚：“你父亲……”

经过财经杂志的报道和与申屠妈妈的对话，她想她的父亲很快就会知道，或许……已经知道她回来了。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抽时间我可以陪你回趟家……”

“不用了！”施然冷冷打断了他的话。“不用了……”她强迫着自己的语气缓和下来，微笑：“不过你说得对，我确实该回家一趟了。”其实，她应该去勇敢面对这一切。

这一天晚上，施然辗转之间不停的梦到过去，不断地被自己惊醒。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过了，有一段时间她很害怕，害怕黑暗，害怕睡着会做梦，梦见那些她根本不愿意想起的东西。

天好不容易亮了，她翻了个身摸到了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6:40。这只手机上装的还是英国的电话卡，知道这个号码的人只有妈妈，她几个英国的同学和申屠逸。五年前，她从A市离开的时候，是切断了一切对外联系的。包括她的父亲，施红江，如果不动用英国大使馆的关系，根本没办法联系到她。

施然简单的洗漱过后，到车库开了一辆白色的小Polo，大抵是陈阿姨平时买菜开的车……看到陈阿姨和煦的面容，她就会想起妈妈，陈阿姨做的饭，有妈妈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