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承祺和程露斯的请柬，应该是群发的。

不止简之颜收到了，朋友圈里很多人都收到了，包括宋安歌。

她远在美国，自然赶不上婚礼，但她忍不住叮嘱简之颜。

“他们的婚礼，你别去，真的，没意思，去看他们甜甜蜜蜜，你这不是找虐是什么。”

简之颜翻看文件，不甚在意地说，“白承祺和程露斯又不是第一天在一起，我早没情绪了，真的，不用担心我。”

宋安歌不死心，“那你向我保证，不去观礼，也不许随份子，穷死他们两口子！”

最近，简之雷启动了一个新项目，征召了半个法务部的人，参与标书制作，简之颜是其中一员，正在恶补相关知识。

“我很忙的。”简之颜说。

言下之意，她既没功夫跟宋安歌逗贫，也没功夫理会那对新人。

宋安歌：“希望如此吧。”

挂上电话，耳边稍得片刻宁静，简之颜继续翻看资料，中间遇见“续标”一节，里面规定的权利义务似乎有点问题，她看了好久都没懂，上网查呢，又众说纷纭。

简之颜犯难，想问宋安歌，但刚挂上电话，她怕闺蜜的唠叨，想问付正维，又意识到两人已经好几天没说话了。

一时的孤立无援，让她不得已想到陆寅、那位据说不收咨询费的陆律师。

这次，简之颜谨遵律师守则，把文件金额，事先做好遮挡，然后才拍照截图，给陆寅发了出去。

不知道陆寅在做什么，刚一分钟过去，他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续标这种事，很少拿到台面上说。”

简之颜不懂：“为什么呢？”

陆寅音色低沉，耐心给她解释。

“任何一个正式文件，都不会提及续标，因为，它意味着中标人要在原有的招标范围内，承担额外的一部分工程，这可能是甲方老板的的私人工程，也可能是前一个工程的擦屁股项目，目的是乙方用来讨好甲方的。”

简之颜有些明白了：“我要把这部分内容，核算在我方的成本里，而不能对应在甲方的收益上，对吗？”

一点就透。

“就是这个意思。”陆寅莞尔。

简之颜在文件上快速做好标记，然后长吁一口气，刚过下班时间，办公室里的人陆续走光，她靠在椅背上，落单的人，最容易比孤独感选中。

她强忍住情绪，与陆寅客气了一下。

“怎么办，又欠你一份人情。”她说。

“你欠我的人情还少么，哪个还过。”他不甚在意。

简之颜已经完全不在状态，她想挂掉电话，但又觉得，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吃相太难看，便胡乱找了个话题。

“你还在出差么，是不是很忙。”

男人淡应：“还好吧，快要回去了。”

“哦，那回来请你吃饭。”简之颜说着，有些心不在焉，右手划动鼠标，划着划着，就点开了邮箱。

两人在电话中同时沉默，空茫的电波噪音，传来阵阵嘈杂，通话趋近于结束。

陆寅终于回她，“再说吧。”

简之颜的心思，都扑在电脑屏幕上，一时没有深想，只有目光透露悲伤，定格在那封婚礼请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