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政在人群中发现贾珝的身影,快步迎了过去,“珝哥也是来此一展才华的?”
贾珝拱手见礼,摇头道:“昨日离府,今日该来与老太太,伯父问安。”
见贾珝初次流露出亲近之意,贾政面色转喜,引着贾珝便往堂上走,“当下时辰还早,珝哥何不在场上看看各县学子的才学,以才会友。”
本来贾珝只是想凭借着关系从门房那里讨一本名册出来直接交差,谁知那门房办事疏漏,只有初次到荣国府的生面孔才会记录在册。
不得已,贾珝便来到梦坡斋自己打探。
“会友谈不上,陪同伯父赏些字画还不错。”
贾政笑笑拍了拍贾珝的后背,“好好,那就随我一同在这堂上转转。”
“这幅山水图画的当真不错,墨深淋漓,重叠不乱,阴阳晦明,层次分明,可称为上品。”
出乎贾政的预料,贾珝并没有点评画作,而是问起了那书生姓甚名谁,家住何处。
两人立在桌旁,从席首往席尾走着。
每过一处,贾政便就点评一下作品,贾珝也随着问一人的信息。
在贾政看来,方才说的不会友,或许是贾珝的场面话,这会儿问明交友也不是不能理解,而且对于一些家境贫寒的学子,贾珝还想要帮助他们安排住处,当真是心性纯良的哥儿了。
至末席,贾政见桌上一副字帖临摹,颇有北宋大家米芾之风,再夸赞道:“笔意不浅,势头略存,大有米襄阳早年的风范。”
终于到最后一个人,贾珝也舒了一口气,“这位兄台行书一绝,姓甚名谁现居何处啊?”
“在下黄达生,才至京城还未有落脚的地方。”
“哦?”贾珝再问道:“若是没有落脚之处,大可往西边胡同到最里间的一处小院,我才修缮过并没人居住,可在里间寻地方落脚。”
贾珝盘算着给这些贫苦学子都聚集起来,若是再有差事交代下来,这些居无定所的人才是最难寻的。
“多谢这位兄台好意。”
二十两银子到手,在京城寻个小客栈住下不是难事,哪还用寄人篱下。
黄达生不多与贾珝搭话,转向贾政,“老爷,我虽是学问不高,但这一手书法还是能拿出来展示的,非但大家笔体我能学得来,随便拎出一人我也能以假乱真。”
贾政并没听懂他言语中的含义,颔首,“不错,但这只是门手艺罢了,还是潜心研究学问才是正道。”
见贾政没理解,黄达生再道:“老爷府上可有将要参加乡试的公子?”
“倒是有,幼子今年正该参加乡试。”
黄达生脸上露出喜色,“老爷,我的学问虽不比高中的进士,但还是足以通过乡试的,再凭借这一手字体,府上公子……”
贾政最不喜人夸口,皱眉打断道:“既然如此,怎得还在参加乡试,今年再多努力努力,争取来年参加会试步入仕途。”
枪手的生意黄了,黄达生忙问着二十两银子的事,“这字可入了老爷的眼?”
贾政面色不悦,摇头道:“若只是临摹,我这已经有了许多上佳的临摹本,你这点功夫不足以入我的眼,还是早些回去准备考试吧。”
说罢,贾政便转身回到大堂中央。
黄达生顿时傻了眼,一来二去是要空手而还啊。
“这位兄台,您的那闲院还能住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