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最近的官兵赶到的时候,出现在他们眼前的就是一片宛若人间地狱一般的画面。
残肢断臂,满地尸骸。
马车早就在马匹的受惊之下,冲入了树林当中,撞得七零八落了。
一具无头的尸体上的满身锦袍,彰显着此人的身份。
高俅,曾经的殿帅。
曾经执掌殿前司,深受当今官家宠信的国朝重臣。
也是这一批押送人马的押送目标。
文书,早就已经传入了畿县县衙。
畿县县令,还在县衙当中备上了酒菜,就等这位大人物的大驾光临。
可是此时的大人物,却已经成为了一具无头且冷冰冰的尸体。
畿县县尉仰天长啸。
“就差一步!就差一步啊!!!!”
如果能够和高俅搭上线,结个善缘,那么作为开封府的属官,等高俅返回中枢之日,他们也能够平步青云。
可眼下的一切,都被无情的打破打碎了。
因为高俅死了。
他们不仅仅不会得到来自中枢的提拔,甚至还有可能面临来自朝野的暴怒。
高俅,可是有盟友的。
高俅的儿子们,可还是在世上的!
“报!大人,我们发现了一杆上书替天行道的大旗!”
一个官兵抱着被“无意”留在战场的大旗,冲到了县尉面前。
接过这杆旗,畿县县尉只觉得两眼一黑。
“替天行道!”
什么人才敢说这种话?
只有那些反贼敢说这种话!
眼下的畿县不仅仅是高俅死在这这一个麻烦了,更是还多出了反贼!
麻烦,大了啊!
“启禀县尉!还有活口!应该是贼人补刀之时太过匆忙,没有进行二次确认。”
“这个人只是重伤,却没有死!”
在这个官兵身后,两个畿县官兵架着一个浑身浴血的厢兵走到了畿县县尉面前。
“快说!是什么人动的手?”
唯一一个幸存者,正是那厢兵们的头目。
听着畿县县尉的话,头目嘴角流出血沫道:“不知道!哪的人都有!听口音不是西北的就是东南的,还有江南的和汴梁的!”
“不过他们喊着替天行道的口号,杀了高大人也不过是求个投名状。”
“听他们说,他们要去梁山泊投梁山!”
说到这里,头目胸膛如同破风箱一般迅速抽动了几下。
“快送老子去医治,不然老子就要死了!”
“老子死了,你们的上官怪罪下来,你们连个人证都没有!”
眼中带着凶光,带着对生的眷念,头目骂骂咧咧。
可听着头目的这一番话,畿县县尉却是眼中闪过一抹戾色,抽出自己的腰刀一刀抹了头目的脖颈。
“他娘的!消息你都告诉老子了,还敢在老子面前装大爷?”
县尉骂骂咧咧的又在头目身体上砍了七八刀,随即转头看向他的部下们。
“收拾收拾!给马车上的财宝全部整理出来,咱们分九成,留一成!”
“上边的人问下来,记得统一口径,散落在树林里了!”
一个畿县官兵笑嘻嘻的走到县尉身边,挤眉弄眼道:“二叔,现在咱们不担心高殿帅死在咱们畿县这事了么?”
畿县县尉没好气道:“不是有证词了么?杀了高殿帅的是想要投奔山东梁山泊的强人。”
“上边怪罪下来,也是拿县令出气,二叔我这个县尉都已经拿到证词了,上边也不会拿我怎么着!”
一推三五六,高俅之死的真相和唯一一个亲眼见过高俅身死的厢兵,就这般被畿县的县尉和官兵们,给做成了死案。
汴梁当中御街正北。
樊楼西楼之上的一个包间之中。
赵榛看着天色,心中念叨了起来。
“韩世忠他们应该已经得手了吧?”
“不过对付几个厢兵,他们应该不至于出什么篓子。”
今日送完高俅之后,赵榛就约了梁师成和蔡京来这樊楼相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