泸涧派,中央大殿议事堂内。
今天所有派内弟子几乎都到场了,原因是掌门出关要开大会,这是例行公事。而除此之外,大家今天还要公审一个人。
常治龙跪在大堂中的高台前,低头垂目,等待掌门发落。
高台边依次站定四位修道者,个个法相庄严、傲岸冷峻,他们便是闻名遐迩的“泸涧四 清”,也就是泸涧的四位长老。
高台之上的宝座上坐定一名女子,轻幔白纱笼身,娟流丝织覆内,肤如凝脂、面若桃花,粉蓝秀发披肩而下,举止妩媚如仙如梦。
此人便是玉涟仙子,拥有倾城的美貌,闪耀着圣洁光辉,你绝不会看出她其实是个近万岁的老阿姨。
“这么说……这次盗走元液的霞山派弟子是你带来的?”仙子微闭双眼,口 唇未动,然而大堂中的众人都能听见她的声音。
这便是传闻中的“以神传音”,唯有高阶修士能够掌握。常治龙被其音色震慑心灵,此语听似温婉却每个字都尽显威压。
他强行稳住心神,沉痛道:“是的,这都是在下的错!我愿意承担全部责任!”
玉涟仙子不做回应,只是静静坐着。
这时金艳霖忍不住站出来说:“治龙哥是冤枉的!他真的不知道那个莫逍遥是坏人……”
没等她说完,靳师兄赶忙出来将她拉回弟子队伍中,随后自己上前求情道:“师父,弟子认为常掌门已尽其所能避免事件发生。他为保护我派弟子与那贼人交手以致内伤,相信他也不知道霞山弟子会是如此败类,望师父从轻发落。”
现场又是一阵沉默,空气仿佛凝固一般,认识常治龙的人都为他捏把汗。常治龙本人也十分紧张,他的生死现在只在一线。
一秒……两秒……
一分钟……两分钟……
常治龙跪在地上,偷看一眼仙子,心说:这……该不会是睡着了吧,我这还有伤,跪着挺累,要睡的话回房睡吧,有啥事睡醒再说。
正在他胡思乱想之际,玉涟仙子终于开口了:“本座已知事情原委……来人呐……”
身边的女弟子抱拳行礼:“是,师父。”
玉涟仙子:“去把东西拿来。”
女弟子退下,不久后端来一个盘子,上有一个小瓶。
“这是我派特制的‘寒霜散’,虽不及灵根元液那样珍贵,但也不失为治病良药。”仙子说着,命人将东西送到常治龙跟前。
常治龙跪在地上抱拳拱手:“在下自觉受之有愧,只求掌门原谅在下过失,不敢奢望奖赏!”
“少侠不必介怀……”玉涟仙子说,“你与我派素无瓜葛,却能几次三番舍命救我派弟子,岂止无过,反而有功。这瓶药只是小小薄礼,少侠无需推脱。”
人家掌门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常治龙也没必要在拒绝。站起身接过药瓶,恭恭敬敬做了个揖:“谢掌门恩赏!”
泸涧的事就这样告一段落,而事情的结束预示着离别的日子也将到来。
隔天
泸涧派山门前,金艳霖与靳师兄来为常治龙送行。
“你呀,再多住几天也行,干嘛走得这么匆忙?”靳师兄埋怨道。
常治龙笑着说:“我这次来已经给你们添太多麻烦了,再不走就不好意思了。而且我自己的门派也有许多事务需要打理,不能再耽搁了。”
靳师兄点头:“那你以后要好好的,交朋友眼睛睁睁开,要找像师兄我这么爷们儿的。知道了吗,小猴子?”
常治龙心里吐槽:这人人品倒是没啥大毛病,可是跟“爷们”两字是真不沾边。
“靳师兄……”常治龙鞠躬行礼,“多谢您昨天为我说话,在下感激不尽!”
“呦呦呦!快起来快起来呵呵……”靳
师兄把常治龙扶起身,“其实我呀……才懒得管你的事呢。主要是有人求我,是因为她……”
常治龙随靳师兄一同转向金艳霖,小丫头从刚才开始就不说话,一副要哭的样子。
“好了,我不妨碍你们了,你们有什么话赶紧说吧。”说完,靳师兄便转身离开。
常治龙看看金艳霖,上去轻声说:“怎么啦?不舍得啦?”
“治龙哥……”金艳霖抽泣着说,“我们以后……还能见面吗?”
“傻丫头,呵呵……”常治龙笑道,“又不是生离死别,当然能见面啦!”
他向后退了两步,双手举高大喊道:“我常治龙对天发誓!只要有我一天,金艳霖就绝不会失去她的治龙哥!我!还有我的卧龙派!随时都向我的艳霖妹敞开!”
金艳霖破涕为笑,一边擦着眼泪,一边笑着。
“那我走了……你要保重啊!艳霖妹!”
“你也要保重啊!治龙哥!”
“嗷!!”
离别……不代表结束,但愿有一天……总有一天,我们还会相见……
…………
几天后
洛庆城的客栈内
又回到这个地方,这次是一个人。
常治龙坐在那晚对饮的位置,回想起他与莫逍遥的初次见面。
“小二,来两壶酒,几个拿手小菜还有……给我两个杯子。”
连要求都与上次如出一辙。
“来嘞!客官,您的酒菜!”小二把杯盘放下,“您要还有什么吩咐再叫我。”
常治龙挥挥手让小二下去,自己满上一杯,对着街景独饮。耳听嘈杂之声,心中若有所思,此情此景多少有些惆怅。
门外走进一人,头上戴着斗笠,黑纱障面。
小二见了,立即跑去询问:“客官打尖儿还是住店?或者想吃面?”
那人抬手拒绝,小声说:“我找人。”
小二退下,神秘人来到常治龙身后,将一个小盒放到他跟前。
常治龙手握酒杯,不屑道:“怎么?现在良心发现,想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