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柳远山刚刚收到了靖王宁皓成派人赶在卧虎关被封锁前送出的密信。看完密信后,柳远山急火攻心,喷出一口鲜血后晕了过去。
柳远山在苏醒后,立即下令停止围攻代军,并向对方传达和谈的意愿。在众人的不解中,柳远山孤身来到了一座在两军之间临时搭建的营帐。
代忠见柳远山走进大帐,两手插在袖筒中,正襟危坐道:“老狐狸,你这酒葫芦里又卖的什么药?”
柳远山来到代忠对面,惊奇地问道:“小狐狸,就你一个?眼看封地都快要丢了,闵王那老头子不来?”随后“恍然大悟”下略微夸张地“啧啧”着,“你们这就有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吧!”
“你这老狐狸做事向来不讲规矩,不得不防,说吧!明明有利的局面,为何又主动提出议和?”
“你说我们都打了这么多年仗了,累不?”柳远山悠悠地说道:“我可是累了。”
“你刚进来就看你脸色苍白,莫非突染恶疾?自感将不久于人世?”
“咳……咳,你这小狐狸是在咒我?”
“不然我真想不出你说这话的理由,你们驱虎军这次可是四大军团倾巢而出,而且步步抢得先机,可没看出你有多累啊!”
“实话告诉你吧!其实之前我是想,这次最起码得把闵州打下来才不至于赔本。”柳远山抠着指甲缝里的泥土,澹澹地说道。
“嗯,这才是你老狐狸一贯的作风!”代忠不但没觉得柳远山口气托大,反倒此时才有些相信对方议和的诚意,并且更加期待对方后面将给出的理由。
“二十多年前,一帮年轻将领志同道合,想着驰骋沙场建功立业。他们可都是一腔热血啊!他们坚信‘天昭之难’的耻辱将由他们来洗刷。”
“哼,到头来还是一厢情愿罢了!”
“还是你小狐狸看得通透!”柳远山丝毫没在意对方的冷哼,由衷夸赞道:“当年像你这个年龄时,我真不如你……没看透,就得吃亏,就有了当年的浏河血战,死了那么多好兄弟,可我真不怪你们代军,因为这场惨败才让我看清了一切!”
“只有你们宁国的朝臣和百姓们才天天念着‘天昭之难’,也不看看他们宁家,当年几乎被灭族,但又何曾真想过要一雪前耻了?因为他们心里清楚这一切都是上面的旨意,没准心里还在庆幸他们宛王这一脉受到卷顾才得以保全呢!”
“是啊!我们这些主战将领反倒成了皇室的心头顽疾,不除不快……明里要顺应名义,昭告天下兴兵伐代,暗地又处处掣肘,与你们暗通款曲。这样又岂能不败,可惜了数万一心报国的好儿郎啊!”
代忠难得会看到柳远山攘袂扼腕,情绪失控,“我们都是棋盘上的棋子罢了!这次我们受命攻打卧虎关又何尝不是呢!”
“棋子吗?”柳远山闭目不再言语,代忠也没有多言。
“想让我们相互损耗,我偏不随他们所愿。”柳远山突然睁眼,眼神无比决绝,“就此罢兵如何,我带着驱虎军借道去朔国,其实我优先想的是拿下闵州自立,但是现在看来有些难度。”
“自立?也亏你有如此魄力。不过朔国却也是不错的选择,他们皇室向来器重有实力的佣兵军团,你们驱虎军鼎鼎大名,绝对会被青睐有加。”代忠释怀,微微一笑道:“要只是借道,我乐见其成,好,同意罢兵!”
柳远山见对方同意,心中欢喜,不忘打趣道:“你一人在此说话顶用吗?还有闵、襄二王呢?”
“若不顶用我又何必来?”代忠傲然道。
“有魄力,不过……知道为什么你这次会连吃败仗吗?”柳远山神情颇为神秘地问道。
“为何?”
“年轻人恃才傲物是没错,但你会输,也恰恰是因为这个‘傲’字,就当是离别前最后送你的告别礼了,哈哈……”柳远山说完,甩甩衣袖,负手大笑而去。
……
驱虎军大帐内,群情怒愤。
“这些龟孙子,又给我们来阴的,可怜清儿这丫头了,大将军,只要你一声令下,我们这就跟他们拼了。”狮骑军团都统苏进瑞在得知真相后,气得跳起大骂。
“大将军,当年浏河一战后,是你硬顶着抗命的大罪,把我们这些人拉在了一起组成了驱虎军,我们这几个军团才得以保存,避免了被皇室拆散整编的风险。”豹骑军团都统张奎愤怒道:“他们竟然敢挑明了要跟我们过不去,那我们就让他们知道驱虎军也不是吃素的。”
“对……”
“跟他们拼了……”
……
“我为了我们驱虎军能更好的发展,暗地里跟昭云那边做着生意,虽然这是秘密,但其实你们这些家伙早就心知肚明了,即便这样,你们也没怪我,也没一人向我提出异议,还暗地里默默配合着,远山在这里拜谢各位兄弟了。”柳远山真诚地弯腰拜谢。
“大将军,你这又是……唉,我们都知道大将军这么做全是为了我们驱虎军,又怎会怪你呢?我们只恨不能为大将军分忧!”张奎着急地说道。
“是啊!要不是大将军和那边做生意,我们又哪能得到这么多战兽,连三段狴虎都有,他们崔家支持的百兽门也没这个能力。”果毅都尉吴松涛也连忙说道,这次大战,他的战兽军团可是大放异彩。
……
“既然大家都这么说,我也就不矫情了,清儿她这么做,也是不想成为我们的羁绊,不愿皇室以她为要挟……”说到这柳远山转过了身,他两眼噙泪不想被人看到,“我尊重她的选择……我决定大军立即开拔前往朔国。”
“大将军,清儿的仇……”
“当前,如何保全咱们驱虎军比什么都重要……就这样吧!你们下去赶紧准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