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
士兵坦然的接受他的命运,回忆起在埃及沙漠中行军过的岁月。那时,骑在骆驼上摇晃着铃铛的贝都因老者告诉他,陷入流沙时,越挣扎越挣脱,掉进去的速度便越快。
想来,在泥沼中也是一样的,他放松身体,轻轻的,慢慢的趴在地上,双手摊开,撑着地,正好压倒了一片带着雨滴的杂草。
如果不是雨正下着,在这个紧张的时刻,他多么想从背包里取出他的烟斗,点燃烟草,吞云吐雾呀!
直到说不清是泥还是水的泥浆,竟稀的灌入他的靴子中,他立即感到脚沉重的像石头一般,要把他彻底拉入泥沼中。
“救我!救救我!我要掉进去了!”
士兵略带惊慌的喊道。
他多么希望旁边的士兵拽一拽绳子,把他拉上去,但回应的是一片沉默,一片雨水滴在雨披上的滴答声。
甚至云梯队也不行动了。
他们都屏着呼吸,紧贴城墙站着。
没多久,墙头传来一阵光亮。
那是一盏外面罩着玻璃的灯,燃着的不知是鲸游还是煤油。灯的主人另一支手撑着伞,可雨水还是把他提着灯的制服袖口打湿了。
“雅克!刚才是什么动静!我怎么感觉我听到法国人在说话。”他说道。
“啊?”雅克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一丝懵懂,定是刚刚睡醒的。
“你就这样指挥你的连站岗的吗!马纳瓦尔可是通往马赫什瓦尔的要道,不容闪失。如果杜·德内雷克旅长知道这件事,一定会把你撤职,让你当个大头兵,每天被马靴狠狠的踢屁股!”提灯人怒道。
“长官,我明明什么都没听到,可能是你听错了.....”雅克辩解了几句。
“你还敢犟嘴?就知道睡的懒猪!”
“救命!泥桨已经淹到我的腰了!”
这惊慌的呼喊被城墙上的人听的真真切切。
“雅克,你的连里有几个法兰西士兵?”提灯人的怒意转为了疑惑。
“算上萨伏伊人和弗兰德人,有四个,和我混的很熟,可我想那声音不是他们的。”
“不会是,波拿巴.....吧?”
墙上的灯光抖了抖,像是被什么吓住了。
“敌袭!敌袭!”那人用印度斯坦语喊道,试图唤醒沉睡中的西帕依兵。
“不用再隐藏了,立即架梯,登墙。”拿破仑喊道。
法国士兵拿出未上装的刺刀,割断腰间捆住的绳子,当云梯架好后,打头的几个向上爬。
“啊!”
第一位登城者笔直的掉下去。
“看来是云梯架的太高了,”拿破仑喊道,“快点燃火!”
有的士兵从防水背包中拿出火把点燃,那微亮的火光在带着暑时热气的风中摇曳着,不时在雨点的击打下,升起道道烟雾,没一会就熄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