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话说到一半,拿破仑就感到一阵不妥,他已经能想象到纳拉扬为捍卫大君不可侵犯的主权,同自己进行一番唇枪舌剑的较量。
脑袋想停止,嘴却没有来得及刹住车,把不敬之词说给纳拉扬听了。拿破仑便转而用一种诚恳的眼神望向纳拉扬的眼睛,希望在他眼里涌现出一丝怒意时,及时的道歉。
“你说的有道理,就这样办吧,法兰西是我们值得信任的盟友。”纳拉扬只是赞同的点了点头,没有反驳。随即,纳拉扬发觉拿破仑看向自己的目光有些奇怪,便是一阵恶寒,立即头微微调转,避开拿破仑了的目光,“波拿巴!你这是什么眼神!”
“没什么。”拿破仑叹了口气。
他意识到“主权”这种概念,对现在印度人的意义不是那么大。否则印度王公就不会允许东印度公司在他们土地上修建堡垒与贸易站了,也不会允许,自己这么大一支法军深入他们的内陆。
不过想来,无论是英军还是法军,在印度人的眼里,都同北方来的波斯人和突厥人,西方海上来的阿拉伯人一样,到了当地就用印度的巨大财富,令其本地化,成为印度传统秩序的一部分,而丝毫意识不到,这群“法兰克人”会给他们带来多少腥风血雨。
“伯纳德,你来对这熟,讲讲马讷瓦尔的情况吧....”拿破仑转而对那位霍尔卡家族投降的西帕依军官问道。
..........
到傍晚,法兰西的三色旗,在马讷瓦尔镇的镇中心冉冉升起,在军乐队吹奏的《马赛曲》中,所有法国军官穿上自己最整洁干净的制服,笔直的挺立着,对国旗敬了个礼。
台下聚集了马讷瓦尔的镇民,依照种姓和信奉的宗教,分为各个区域,互不侵扰,秩序分明。听着异国他乡的乐器,他们不论贫富老少,都感觉很好奇,禁不住的往前涌,不过,他们种姓中的长者,总是又会把犯好奇心的人拽回去。
拿破仑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也许是他们还不信任法军,也许是他们怕自己和其他种姓产生冲突。
国歌演奏完后,拿破仑又感觉自己没有了精神,便下了台,找张椅子,靠着背躺着,任由通晓印度斯坦语的伯纳德,代表法兰西共和国去讲。
风吹的很大,吹的拿破仑感到后脊凉飕飕的,吹的他把自己军服的领子都立了起来。
但却不知道怎么的,三色旗没有被风刮得飘扬在空中,而是皱成一起向下垂去。如果是对维护自己权威有强迫症的英国绅士们,一定在为自己的国旗在一群印度人面前,飘不起来,而感到丢了脸。
拿破仑没有这么无聊,可还是感到好奇。
“旗帜取出来时,就是湿垫垫的,稍微一挤就是水,重的和钉了好几层的亚麻布一样呢。”升旗手个头很高,笔挺的站着,胳膊如柱子般垂下,双手则戴着白手套,与白军裤两侧紧紧的贴着。
“天已经晴了,迟早会好起来的。”听完升旗手的回答,拿破仑过了半响才这样回答道,不知道是说给旗手听还是给自己听。
激昂的演讲声阵阵。
“.....波拿巴来了,印度斯坦就太平了!波拿巴来了,正法就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