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闻言，瞳孔闪烁。

平心而论，作为帝王，他是人间最接近天地的人了。

张清则是继续道：

“此话并非说天道真的将众生视作刍狗，而是说，万物平等。”

“这便是说，无论是贪官污吏，还是贫苦百姓，无论是皇帝，还是乞丐，无论是好人，坏人，在天地眼中都没有任何区别。”

“昔日陛下能够推翻故元，建立大明王朝，是自身的努力重要，还是天时地利人和，各种奇迹的跌出重要？”

“而历代王朝，开国之时哪个不是四海升平，就拿故元来说，元朝的崩塌，又该如何解释，难道真是像人云亦云的那般，丧失了民心？”

“若苍真的有灵，故元之时世道如火如荼，苍可曾垂怜过烈火烹油的百姓们？”

“为何陛下无论怎么做，都无法根除贪官污吏？”

“外圣内王，仁威并举的太子殿下，又怎会成为天弃之人？”

一连串平淡而掷地有声的话语。

朱棣和朱标已经懵了。

这打破了他们长久以来的世界观。

他们本能的想反驳，但细细想来却发现，他们找不到张清这话的错处。

是啊，如果苍有灵，为何要让朱标早亡？

朱元璋闻言，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刚刚张清有句话他确实无法质疑。

推翻故元，建立大明，固然有他的过人之处，但那都不是关键。

那时天下英豪繁多，他也不敢说自己真的比所有人都要强。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么？”

朱元璋口中重复着这句话，看向灰蒙蒙的天空。

此时，手持通灵符的朱棣，忽然瞳孔瞪大。

朱标脸色苍白。

他也看见了。

“怎么了？”

只有朱元璋不解的看着两个儿子。

他虽贵为帝王，却仍然是肉眼凡胎，看不见鬼魂。

“父皇您自己看吧。”

这时，朱棣将通灵符塞到了朱元璋手中。

下一刻，朱元璋勃然变色。

他看见飘雪的天空当中，阴魂聚集。

这些魂魄，属于那些命数本不该现在死去的贪官污吏。

此时，他们身用带着怨气，煞气，恨意，的眼神，朝着朱家父子看来。

那眼神，好像恨不得将人生吞活剥。

只是惧怕于朱元璋身浓厚到极致的帝王之气，不敢靠近罢了。

“你们莫非到死还不知悔改么？”

“他们自然是后悔的，但不是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而是....后悔被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