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刚才定案。”文垣苦嗖嗖回看向宁郃。
今日午时,他们才就许士蕃一案,张榜公示,定下结果,还送了详文卷宗去往京城,等待核查批复落定。
这字都不知道干没干透,宁郃就又往起揭,可真要了命了。
宁郃暗戳戳扫了萧庆远一眼,后者面无表情,全然一副与我无关的样子。
挠挠头,宁郃再道:“县尊可否说说此案究竟。”
文垣当下便从宁郃离开颖安说起。
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他只是被何琛打了招呼,其余就里并不太清楚。
只是刘勉和何琛里外连查好几天,就‘确定’了许士蕃是死于暗斗。
然后一系列证据自己钻了出来。
先是王记玉坊掌柜自己投案,言称受了许士蕃胁迫利诱,助其暗中挖掘地宫地道,连通城内城外,以便其开设黑市,收容各地不法之徒,买卖赃物、违禁严禁之物,暗中捕奴贩奴等事。
然后更是有一伙流寇被抓,自称是许士蕃手下,见许士蕃身亡,怕殃及自身,准备带着收拢财物,迁往他地。
这些人还被查出,残杀数十工匠等事,连带‘逼问’出数十副私铸甲胄,及暗中售卖与贼等事,又给许士蕃加上一罪。
还印证了许士蕃身死之时,是想要售卖甲胄等物,与人暗中交割时,起了争执,继而演化为冲突,来了个同归于尽。
算是人证物证俱全,把此案给钉死了去。
言许士蕃知法犯法,以其县丞之职为自身牟利,无所不用其极,屡行大恶,当数罪并罚,处以严惩,罪该累及三族,其阖族老幼,男子徙三千里为奴,女子打入教坊,永世不得赎买解释。
这个结果听得,宁郃嘴角一抽,啧啧出声。
倒不是为许士蕃觉得冤枉,他也没个屁可冤枉的。
只是觉得这一下真是又快又狠,干净利落。
许士蕃是死无对证,无言可辩,其他环环相扣,证据咬实,既了结了前后两事,将甲胄流出之事,彻底在颖安消弭,没牵连到任何人,同时又展现出何琛两人干练之能,不可谓不高明啊。
就是苦了县尊大人喽。
与许士蕃共事多年,治下出如此大案,往最轻了说,都得有个不察之罪。
“你也没好哪儿去。”文垣哼哼一句。
他得了承诺,基本会是个与璟阳村岚村一事,来个功过相抵的说法。
但宁郃却是干脆利落的被全部抹去,无过也无功,跟他从头到尾都没来过颖安一样。
“你们玩的真好。”百里玄祯打量一眼同行三人,不咸不淡说了一句。
四人远远在前,说话也不怕被听了去,他也懒得装个全然不知的样子出来。
“老哥别闹,我都倒霉成啥样了。”宁郃摸摸鼻子。
虽然不太在意,但直接被人全盘抹去,也是够让他无语的了。
“你来了,我才倒了大霉呢。”见他们都没什么顾忌,文垣索性也放开了,直接暗戳戳点向两人。
他们这要真查出点儿东西,是指向那地宫的,好么,他又得跟着吃瓜落儿。
虽然可以算入许士蕃一案之中,但事有大小啊,涉及到了雍王府和邻国,他能不能功过相抵,可就成两说的事儿了。
左右就差在他脑袋上刻“无能”俩字儿,送到吏部给人当猴儿看了。
“呵呵。”宁郃尴尬一笑,直接略过,“除了韩东,应该没人再值得审审的了吧?”
文垣也不跟他一样的,多少沾点儿认命了,直接摇头道:“他没用,不会知道太多,审那个掌柜,他才是主要人物。”
经这一语道破,宁郃三人也是反应过来,顿时点头,百里玄祯更是诧异看了文垣两眼,没想到这县官,真还有些东西。
文垣不想跟他们多搅和,说完了自己知道的,到了县衙,就开始装病。
宁郃无奈,只能自己带了两人,越权去了县牢。
过程太过残忍,他没参与其中,反正是任俩人施为,一百零八种手段用上,倒确实问出些话来。
许士蕃身亡时,带走的那些甲胄,确实就是给那些‘马匪’准备的,只是前一夜还没等谈妥,就被宁郃搅了,没有卖成。
至于那些人的来历,那掌柜却不知道,也不是从岭南来的人,只说像是从海西回来的,还有些应是有戎人血脉,长相略有区别。
宁郃不由看向萧庆远,避开百里玄祯道:“这就是我不认同你们做法的原因,太过难以控制。”
萧庆远长出口气,也是有些着恼,只是并不言语,当没听见了。
宁郃耸耸肩,也不再多说。
“此番多谢了。”行出县牢,俩人都对宁郃道谢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