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竖剑格挡,却被一击砸退,踉跄跌飞数步,后背狠狠撞在一根柱木上,口喷鲜血,将面巾染湿。
宁郃不假思索,便大步追上,又是一记力劈落下,直接将其横抬格架的长剑,打的脱手落地,发出一阵轻鸣。
一抹血珠,也随之出现在矛尖上。
那人痛吼一声,手捂面颊,一道自额头划过鼻梁,直至下颌的血口中,淌出汩汩鲜血,顺着其掩面手臂连串滴落。
其如狼一般的目光,极其阴鸷仇恨的看了宁郃一眼,直接转身躲在柱木后,躲过宁郃回拉再挑来一击,一跃就往窗外逃去。
宁郃抖手就是一支梭镖甩了出去,转身与剩下围攻上来的数人战在一处。
那些人竟是皆抱有死志,当下只为给逃离那人争夺片刻时间,待宁郃将之全数斩杀之时,那人已经遁向后院,直奔院门而去。
只有一支通体染血的梭镖,裹挟着劲气,被甩了回来。
宁郃摆矛格开,就要追去。
院门处留在外面的蒙面人,已是接应过来,五支羽箭,奔着宁郃射来,阻其脚步。
而后五人就站在院门口,一箭接着一箭射向宁郃,为那人断后。
宁郃直接不去理会,身形一展,灵猫一样左右跃动突进,将一支支箭矢避过,来到五人近前,扬矛便刺,将五人斩在当场。
抬头看去,那人已经跳上马背,驭马向东逃去。
宁郃自不准备罢休,拔腿就追,速度竟眼看着比奔马还快,两人距离眼看有所缩短。
那人抽出一把匕首,直接攮在马屁股上,马匹受惊吃痛,速度暴增,迅速再将距离拉开,渐渐远去。
担心再有敌至,也不敢真追太远,宁郃遂才作罢,拎矛回转。
敲门把成郴和柯邯、弘屠翎安叫了出来,几人一起翻看起来。
“都别出来,事儿没完呢。”
听外边彻底没了声息,住店的各伙人都悄悄探头出来,又被宁郃喊了回去。
“这位兄弟,我们外面的弟兄如何了?能否让我们出去看看。”
见过宁郃一行的人,关上门,又再打开,小心问上一句。
宁郃道:“都被贼人杀了,稍后再安置吧。此事究竟,你们最好不知道的好,别出来看了不该看的。”
那人顿时不再做声,其他房间也是静谧一片,客栈掌柜掀起一条缝儿的地板,又啪的扣上,都是听劝的人。
宁郃心下也有歉然,但没有再多说什么,挑起一柄蒙面人的战刀,仔细打量。
“都是西朝人,武渊回来的。”
弘屠翎安掀开了几人面巾,又看过他们战刀后,清冷道:
“大徵分成五国时,武渊只有三十万人,是迁渡沧澜海过去的中原人,余下则是过百万海西戎人。这几百年间,百姓间基本世代通婚,虽行中原教化,但长相上已经有了些变化,肤色要稍深一些,眼窝更加深邃,须发更重,色微枯黄。其他四国,情况也大体如此,但彼此也有不甚明显的区别。”
“而武渊各军,所用战刀,便是这种直刀,仍保留缳首样式,却改为盘镡阔刃,更利于对少甲的戎人作战。”
宁郃了然点头。
弘屠翎安她们跟大溱人长相上,并无区别,是因为他们都是贵族出身,少有人与当地戎人通婚。
这一点他还是知道的。
现在虽然真把海西五国百姓,放他眼前,他也还是分不清楚,谁是哪儿的,但以后也算有了些判断的依据,不是一无所知了。
“但这弩,可是咱大溱府军的玩意儿。”
成郴捡回一张短弩,向宁郃摇了摇。
柯邯这时也从院外跑回来,他被宁郃派出去收拢那些人骑来的马匹,也是有所发现。
“多数都是泠北马,但有七匹应该是黎朝那边的夔山马,蹄铁上还有印记,但我不认识。”
泠北马和夔山马,都不是高大的种类,一个以耐力闻名,一个以速度享誉天下。
相比之下,泠北马数量众多,大溱各府军半数马军都是配备这种马匹,泠北各地牧民家里也多有畜养。
而夔山马则是黎朝独有,且数量稀少,一般专供黎朝骁果禁军乘骑,鲜少有外流的。
当下成郴和宁郃都是面现讶异,成三胖更是直接跑了出去,他也是相马的好手,而且见识比柯邯还是多很多的。
不多时便回返,向宁郃点点头,“蹄铁上的印记是骁字,古体字。”
而后苦笑道:“二哥,咱是不是又扎马蜂窝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