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enkater!”海因里希兴奋地说道。
兴登堡送了他一份特别的见面礼,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却是意料之外的温暖和出其不意的惊喜。
副官将一份朴素的蛋糕捧到海因里希的面前,那是一种德国北部在秋季时制作的梨子蛋糕,又称为烤箱公猫,非常有意思的名字。
这种蛋糕最有特色的一点就是上面竟然有肉,使用许多培根一同烤制而成。
蛋糕,梨子,培根,奇妙的组合。
每当秋季梨子成熟的时候,北部地区的父母总是会给孩子制作这种蛋糕。这是孩子们的童年。
在海因里希年幼的时候,老王妃的身体还没有那么差时,他每年也能吃到母亲亲手制作的oenka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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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他会在这里收到童年时代的礼物。
父辈的爱永远都是沉默的。在海因里希十五年的生命里,兴登堡从未踏入东普鲁士的土地去见他,在人前也很少提起他,甚至在他来到柏林的之后也不曾与他会面。
所有人都认为这是一个奇怪的“保皇党”,和其他的保皇党军官们完全不同,可他又的确是公开的最大的保皇党成员。
海因里希也曾疑惑过兴登堡对自己的态度和立场问题。但他随后发现兴登堡虽然不像其他人那么热切,却总是定期用电话或者信件的方式向他问好,简短的言辞也十分诚恳恭敬,并没有任何傲慢无礼的行为。而且对海因里希的请求总是有求必应。
当他抛弃外界的影响和偏见,静下心来仔细体会和感悟兴登堡的沉默时,才发现了其中蕴含的温暖和鼓励,还有殷殷的期望。
与老王妃相同,这份沉默或许也是对他的一种保护。
而如今,他也有能力保护自己了。
高兴之余,海因里希将梨子蛋糕分给了大家一同品尝。
“在德国有一首诗正好和我们今天吃的梨子有关,海因里希,你还记得吗?”兴登堡问道。
海因里希说道:“当然记得,那是台奥多尔·冯塔纳所写的诗歌《里贝克的冯·里贝克先生住在哈维兰,小时候家庭教师曾经教过。”
“那你能为我们读一段吗?”
“当然可以。”
海因里希回忆了一下诗歌的内容,将其轻声朗读:
“里贝克的冯·里贝克住在哈维兰,有一棵很大的梨树长在他花园,每年一到了金黄色的秋天,梨子就像灯泡照得又宽又远。
塔楼的钟声响起在正午时间,他两个口袋被梨子塞得满满。穿着木鞋的男孩听见他在喊,‘小子,想不想吃个梨子尝尝鲜?’走过来的女孩也听到他在喊,‘丫头,来,给你一个鸭梨尝尝鲜!’
就这样,过了许多许多年,直到功德圆满死神到跟前。里贝克晓得自己命悬一线,那也是一个金黄色的秋天。满树梨子仍然绽开了笑颜,就像大灯泡照得又宽又远,老先生说:‘永别已经在眼前,我只要一个梨子陪我进墓园。’
冯·里贝克先生只活了三天,从双顶大宅,被抬进了墓园。乡亲们来送别隆重又恭谦:‘哦,主耶稣,我们的信念。’孩子们好伤心,都在纷纷抱怨:‘他这就死了,没人给梨怎么办?’小家伙们的担忧真没道理,他们哪懂得老头子的心愿。那新主人吝啬又节俭,把花园和梨树管得严严。幸好老里贝克早有预见,知道自己的儿子靠不住,他早就想好应该怎么办,所以才要带个梨子进墓园。
到了他去世后的第三年,梨芽从冥穴钻出了地面。日月如梭,光阴似箭,梨树华盖如伞罩墓园。转眼又是金黄色的秋天,明亮的梨子照得又宽又远。男孩听到墓园的梨树轻声唤:‘要不要吃个梨子尝尝鲜?’梨树又对女孩悄声呢喃:‘丫头,来,给你个鸭梨尝尝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