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籁俱寂。

正值初秋，夜晚却宁静得有些可怕，缺了那一丝活气。

村口的高台，瓦罐还摆在那儿。

底下的香火烧尽，只余残留的细棍儿一点火星未灭。

等向梨赶来，最后点儿余光噗嗤一下湮灭在黑暗中。

她朝瓦罐伸出手。

哒、哒

有人来了。

怎么这个时候来人？

向梨皱眉，回头看了眼瓦罐，朝旁边躲去。

之前主持“祭祀”的老妪拿着火把走来，步伐缓慢。

此时正过凌晨三点。

年龄大了，她像个关节生锈的机器人，慢慢将瓦罐抱在怀里，朝村外走去。

一道人影紧跟其后。

单那婆婆睁大浑浊双眼，长满皱纹的脸全是虔诚，嘴里念念有词。

“神仙……护佑……”

“咔！”

脚下一根枯枝被踩断，发出清脆响动。

向梨左脚悬空，呈金鸡独立状，一动不敢动，抬眼朝老妪望过去。

老妪眼睛不好，幸好耳朵也听不清，完全没注意到后头的响动。

“以命……换……命……”

火焰跳动，在老妪沟壑纵横的脸明明灭灭。

“只……添……新丁……”

老妪突然停下。

变异榕树，到了。

村子东南方向，不过千米处，约二十层楼的榕树，屹立在前方，巨大树冠遮天蔽日，面挂满黄豆大小的果实。

无数气根自枝桠倒挂，如同口衔树枝的蟒蛇，细长尾巴堪堪接触地面。

独木成林。

此刻向梨脑袋冒出这个词。

老妪跪倒在树下，枯瘦双手捧出瓦罐，颤抖着举过头顶。

倒挂的气根动了，死寂的森林随之活过来。

悬在老妪身侧的气根卷过手里的瓦罐，人性化的下摇晃，像是在确认里面的东西。

一顿。

突然气根暴涨数倍，将老妪扇飞出去。

高龄老太太的身体能有多强悍，挨这一个大逼兜，脑袋一歪生死不知。

底下的树根爬四肢，将她拖入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