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女人带着陈大夫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陈大夫大概五十来岁的样子，穿着大背心和大裤衩，脚上拖鞋都跑掉了一只，果真医者父母心。

陈大夫观察了一下张阿婆的处理情况，赞赏的朝李小冉点了点头，拿出药品箱里面的仪器为张阿婆做了简单的检查，然后清理了张阿婆的口腔鼻，给她含了一片药片，最后拿出便携式氧气仪为张阿婆套上了氧气面罩。

“小姑娘学过急救？”

“没，没有，只是听说过。”

其实李小冉并没有学习过急救，但她知道张阿婆有高血压，因为掉在地上的药品盒和她奶奶常吃的降压药是一个包装。

李小冉的奶奶有高血压，但是一直控制得很好，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异样，那一次突然的摔倒是唯一一次意外，可就那唯一的一次，要了奶奶的命。

事后李小冉全家都十分的悔痛，因为重来都没有想过，也没有有意识的去学习突发性的急救措施。只是在医院急诊门外等候的时候李小冉隐约听到护士们在讨论，如果当时没有贸然施救，如果懂一点急救常识，或许奶奶还在。

听到这些李小冉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受，只觉得是被人重重在心上划了一道，然后泡进了盐水缸里。

那时李小冉故意屏蔽了护士们的话，因为她觉得愧对奶奶，她觉得如果自己一直不知道这些，心里会不会好过一些？

现在她的做法，完全是努力回忆当时护士们的话检索出来的。她想如果可以，如果她做到了，那就把当初欠奶奶的，还在张阿婆身上，希望奶奶在天之灵可以原谅她。

女人突然很心疼呀了一声：“老公你怎么了？怎么手臂流这么多血？”刚刚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张阿婆身上，听到女人这样说才注意到这个沉默不语的男人右手手臂被划破了长长的一道口，血一直往外流。

李小冉第二次发自内心的尊敬钦佩这个男人：“大哥，谢谢你。还有大嫂陈大夫，谢谢你们。”

男人见大家都望着他，有点尴尬的摆摆手，忙说：“都说远亲不如近邻，应该的，应该的，张阿婆没事就好，我这点伤小意思。”说完，露出一口白牙，开心的笑了。

如果有谁的笑容让李小冉觉得很纯粹干净，那一定是这个男人此时的笑容。她想，这个笑容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陈大夫在帮男人处理伤口的时候，楼下救护车的急救声和警笛声越来越近，屋里的人的神情都有些许放松。今夜总算快熬过去了。

陈大夫比较了解张阿婆的身体情况，和受伤的男人跟着救护车先走了。李小冉因为是报案人，警方到场后发现现场一片狼藉还有星星血迹需要她配合做一下笔录。女人则留下处理两家的善后工作，男人让她陪着李小冉，毕竟大半夜的留小姑娘一个人还是不太放心。叮嘱女人完事后，拿上钱和两家钥匙去医院汇合。

警方认真的勘察了现场，李小冉配合民警将整个事情还原了一遍，重点介绍了当时男人是怎么进到601开的门，期间女人在旁边听得很是纠结，眉头都拧在一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