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钱?”大妈开篇点题,把我给问懵了。我还是太年轻,懵在那里,不知怎么回答。
“大妈您先别急,先说说您的事吧。”我还是尽力地保持微笑。
“我呀,最近老是倒霉,就前些天,超市大促销,我公交车没赶上,错过了。还有还有,我明明看见前边有一百块钱,刚想去捡就被人抢了。一等到我买菜,就涨价。小师傅,你说说,我是不是有霉运当头啊。”
大妈的话又一次把我问懵了,我心想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打扮的光鲜亮丽,怎么就这么吝啬啊。
最近的这些琐屑小事把我弄得很烦了,我索性就拒绝了。
“我说大妈呀,你要不去前边医院看看,那边比我的好。您这来得早,我睡了哈。”我笑不出来了,一心想打发她走,便只言片语道。
“别啊,小师傅,你得帮我啊,我给钱!”
“大妈,你这个情况像是妄想症,你得找专业的医生帮您。”
“你啥意思啊?你说我是神经病呗!你还敢骂我!你挂着招牌不做生意,你信不信我不你店给砸了!”大妈大发雷霆道。
“大妈,我可没那个意思,您别激动,我帮您,我帮还不行吗!”看着大妈发火,我确实有些打怵了。
“等等,多少钱啊。”大妈突然性情大变,慢慢说。
“价钱都好商量,我出多大力,就要多少钱。”
“那我这个情况,你得出多大力啊?”
“您放心,花的肯定不多。”
要知道民间找师傅驱邪看相,最忌讳的就是谈价钱。这大妈太不讲究了。
我翻了个白眼,事真他妈的多。
我尝试着给她做个法事。
我摆好家伙事:两根红烛,黑铜香炉,一根桃木剑,一个金罗盘。
两根手指沾水抄起符纸,引上烛火,点燃酒杯,取一根香引燃,插在香炉上。取大妈一根头发,沾上酒火,放在金罗盘中间空处。随着一缕缕烟从金盘上升起,烛火开始晃动了起来,罗盘也转动了。
看到这个场景,我心想大事不妙,原来真有鬼怪缠着大妈。我又抄起符纸,点向大妈。
“显!”
大妈开始失去了意识,随之而来的是那小鬼的身形,我拿起柳木重重的打在大妈身上,边打边喊着:“你这小鬼,快出来,不然我打死你!”
“啊啊啊啊!”
随着一声惨叫,那小鬼从大妈身上脱离出来了,它疼的在地上打滚。
小鬼从大妈身体中出来,大妈暂时晕倒了。
“大爷,大爷,别打我了,别打我了,疼死了。”小鬼苦苦哀求着。
“你这小鬼,好好的冥界你不去,这是你该呆的地方吗?”我厉声喝道,又随之鞭挞。
“大爷,我错了,别打了,别打了,饶了我吧。”
这不要脸的小鬼,我没有理它,我拿着罗盘,把它收了进了牢中。
我没想到这种情况也能抓到,还是我的经验太少了,差一点就错了。
不一会,大妈醒了,她摸着自己的身上,道:“怎么感觉身上那么疼啊,不过浑身倒挺轻松了哈。”
我对她笑了笑,刚才下手确实重了些。
“我说大妈呀,您这身上真不太干净,刚刚给您去了去晦,现在舒服多了吧。”我骄傲道。
“这事就得了!”
“得了!”
大妈高兴没一会,便默默地掉泪。她很信任我,朝我哭诉着难处。
原来,大妈这么吝啬是有原因的。老两口在金城开烧饼店二十多年了,一个饼一个饼的把他们儿子供到大学,在金城买房子。再到两年前年儿子结婚,老两口多年的积蓄都花在彩礼和婚礼上了,饼店也卖了,儿媳不愿和他们住在一起,老两口只能搬到这片最烂的胡同区来。俩人干不动活了,老头子也病了,儿子的钱都跑到儿媳那边存着,这日子越过越悲,越过越难。直到去年老头死了,大妈成天思念成天抱怨,招的一身的戾气与怨气,这才让这小鬼缠身,变得更严重了。
大妈从袋中掏出皱皱的几张零钱,手上沾了点吐沫,数了数递给了我。
我虽然没有亲人,不懂这亲情的痛,但大妈这遭遇确定令我怜悯。。
于是我推回她沾满涕泪的手,这钱我没要,反倒是偷偷塞了些钱到她的胯兜。
我不觉得我是个善良的人,我只想按着师傅教诲和翠翠离别赠言,坦坦荡荡的过这一生。